相比医院其他科室菜市场般的热闹,心理科就显得冷清得多,进出的人也显得不怎么理直气壮。还有一个郁闷的病人站在走廊大声控诉他挂号的是神经内科,医生非要赶他来这儿。陈母神色阴郁,陈昕儿一脸茫然。两人坐等了会儿,就很快可以见专家了。
也不知怎的,专家问的问题总是能一针戳到陈母的话痨穴。专家问到病情从什么时候开始,陈母一下子回顾到陈昕儿的高中时代、上海工作无缘无故地丢失、深圳遇难等等,滔滔不绝。专家认真听着,随时插话问一句该阶段陈昕儿的精神状况。
与以往看病不同,以往都是排半天队,医生在一帮病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中三言两语地就将病人打发了。若医生多言语几句,旁边等候的病人便会躁动不安。而这次,医生一个个问题仔细地提出来,都很切中要害。陈母考虑着、回忆着、回答着,不知怎的,越想越心酸,头一低,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不想在外人面前哭,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旁边陈昕儿看着,开始烦躁不安起来,左右张望着旁人的反应,站起身遮挡在陈母面前,又悄悄推妈妈几下,暗示其克制。
专家早已习以为常,耐心等了会儿,问:“你们看起来没有医保?”
陈母忙点头道:“她这几年把工作都辞掉了,连朋友帮忙找的铁饭碗都没保住。”
专家道:“看起来历年常规体检也没怎么做。诊断还需要体检排除脑部疾病和身体其他脏器的疾病。我给你开好各项检查,为你女儿身体考虑,最好全部检查一遍,然后拿检查结果再来找我。”
陈母红了脸,局促不安地道:“我不知道……还以为……我只拿了一千块钱……”
专家道:“嗯,不急,我替你算一下……够了。你拿去付费预约吧。先给你开的一种药,你一定要观察服用后的反应。不用担心,如果排除脏器疾病的话,现在许多国产常规药价格并不高。”
陈母想不到医生这么体贴。她面红耳赤地起身,想说感谢,可又怕自己一张嘴,就软弱地大哭起来,只能鞠个躬,拖陈昕儿离开。
下午,检察院的通知终于降临到宁宥的手机。而翱翔集团办公室转达时说的传唤已经变为拘留。宁宥从严谨的格式化通知中听出三个关键词:拘留、诬陷、行贿。
宁宥忍不住问通知人:“请问,我这手机号码是翱翔集团退回通知时跟你们透露的,还是宁恕向你们透露的?”
检察院的同志倒是实事求是:“宁恕跟我们说的。”
宁宥不禁“呵呵”一下,才道:“我正出差,不如我今明两天找时间去你们那儿拿一下。”
转身,宁宥便一个电话打到简宏成那儿:“回上海了吗?我出差呢。”
简宏成笑道:“你纯粹是躲我,别狡辩,心照不宣吧。”
宁宥不禁笑了:“狡辩什么?我出差的地方离老家近,等下我去检察院拿宁恕的拘留通知。他最先还跟检察官们赌气,说全家人都死光了,没有家属可以通知,不知怎么今天忽然反悔,要求通知我了——罪名是诬陷和行贿。你要是还没回上海,一起吃个饭,我请客感谢你。”
简宏成道:“我在深圳!说吧,要我做什么,不用请客我也知无不言。”
宁宥讪讪地笑:“那这顿请客我欠着。我就请问你一下,可不可能求赵董手下留情?”
简宏成想都不用想,就道:“求赵董还是其次,关键得求邝局。但后者为洗白自己,只能拿宁恕下手,而且是下狠手。你劝不转邝局的。宁恕的事走到今天,你能帮的余地不大,我也帮不了。”
宁宥悻悻地:“那他还找我干吗?全家人都死光,法院给指定一个律师,最终弄出来也是一样的结果。找精神支柱?呵呵,我又自作多情了。”
简宏成道:“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咯。”
宁宥道:“要是我使尽浑身解数,但结果不尽如他宁恕的意,而这是必定的,会不会宁恕放出来后第一个要找的仇人是我?唉,别告诉我料事如神,这种推理都不需要智商。”
简宏成补刀:“但你能不管吗?”
“k?”
宁宥打完电话,出完气,就没情绪了,照旧按部就班地工作,提前下班,赶去老家检察院拿书面通知。
宁宥开着下级公司的奥迪车,空调开得凉凉的,还可以与儿子磨牙。
而做完一系列检查的陈母牵陈昕儿从医院出来,她倒是想坐公交回去,可是正下班时间,只见每一辆公交都挤得满满当当。陈母见女儿在拥挤的人流中一个劲儿地躲闪,满脸畏惧,只得放弃公交。而且她也累了,一下午奔波,她两腿酸软,只想找个地方坐。她想,奢侈点儿,打车吧。
可是,好不容易等来一辆空车,司机低头一看陈昕儿,立马一脚油门溜了。陈母气得想骂,可是看看女儿阴郁水肿的脸,陈母的骂化为一声叹息,只得继续奋力打车。
郝聿怀一直戴着耳机,坐在下班时间龟速的车里朝外看,忽然大叫一声:“陈阿姨!”
都快被塞车塞出路怒的宁宥下意识地朝外一看,见郝聿怀指的地方是医院。但她没看清陈昕儿,也不敢多看,也不知路边站着的两个女人是不是陈昕儿。宁宥想
喜欢落花时节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