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郁长东与陆一鸣相继沉默。
陆一鸣先打开了话匣子,“岳丈,我会劝说郁棠放弃血灵芝,定当尽量照顾好卿兰那边。”
闻言,郁长东的眉心突然紧蹙,他看着陆一鸣,神色微变。
陆一鸣没有中状元之前,陆家二房举步维艰,郁长东之所以看好他,无非是因为他的品行和他的刻苦。
但如今却见陆一鸣为了郁卿兰,要逼着郁棠放弃生的希望,这其中的残忍,即便是久经杀戮的男人也有些于心不忍。
片刻,郁长东突然问,“一鸣啊,咱们真的做对了么?”
陆一鸣梗住,这个世上很多事难以两全,他默了默,即将上马车之前,才道:“郁棠今后由我照顾,我会好生待她。”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能许诺什么,他能给她的尽量会给,但郁卿兰的要求,他定然要满足。
郁长东没再说什么,与陆一鸣在岔道口分别之际,快速驾马离开。
郁长东眼下更想知道的是,郁棠和晋王之间究竟有过怎样的瓜葛,晋王对郁棠为何有所不同?
……
郁棠回到陆家,就开始准备用血灵芝制成汤药,但这并非她能力所及之事,她还需得请教郎中才行。
侍月在一旁欢喜道:“太好了,姑娘,如此一来,你的病就能根治,日后再也不必受心疾之苦。”
郁棠虽然心事重重,但血灵芝到手,她也了结了一桩心事,什么都不能比健全的活着强。故此,脸上也稍稍露出一丝笑意。
这时,一身段清瘦颀长的男子迈入屋内,随着他的走近,屋内的气氛骤然冰滞。
郁棠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消失,她本能的将血灵芝护在了身后,若非是无家可归,她又不能单独立户,她当真半点不想再回陆府。
侍月担心极了,与郁棠站在了一块。
陆一鸣神色凝重,那张风清朗月的脸上像是笼罩了一层阴云,眸中仿佛晕着一层化不开的浓墨。
郁棠心中了然。
他当然不高兴了,晋王将血灵芝给她,那么自然轮不到郁卿兰得到,陆一鸣心头的朱砂痣受了委屈,他当然会阴郁。
“下去!我与你主子有话要说!”陆一鸣低低喝道。
侍月急的面红耳赤,但毫无办法,她和自家姑娘如今渺若蝼蚁,眼下不管是郁将军府,又或是陆家,都容不下她们了。
可若是直接离开,在京城也会举步维艰,按着本朝惯例,黑户是要被关押收监,蹲大牢的。
侍月退了出去,依旧守在回廊没有离开。
郁棠瘦了……这是陆一鸣今日看见她时的第一印象。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陆一鸣的语气放缓,“郁棠,你一惯体贴入微,为何不能替我想想?卿兰这些年流落在外,她一个娇贵的千金小姐,可想而知受了多少苦。她本是我的……我既负了她,总不能连她的一点要求都满足不了。卿兰自幼身子骨柔弱,血灵芝就让给她,我陆一鸣发誓,以后一定会对你好。”
陆一鸣这番话竟然令得郁棠无法反驳。
多么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她笑了笑,唇角隐现两只浅浅的小梨涡,她笑时,眼角的小红痣更加夺目,熠熠生辉。
“你是不是觉得,是我夺了郁卿兰的人生?所以我就该让她,甚至把命也给她。可是陆一鸣,从头到尾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郁卿兰的走失与我无关,郁将军将我许配给你,也都不是我自己能选择的!”
“或许,我最大的错误就是当初跟着郁将军回府,更是不应该痴心妄想的当了几年将军府的大小姐。”
郁棠话音刚落,陆一鸣低低喝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刻薄?!”
她刻薄?
郁棠自嘲一笑,继续与陆一鸣对视。
她以前以为,陆一鸣是她见过最为温润如玉的男子,可如今她才发现这人是何其残忍!
“好吧,那就算是我抢了她的人生,我现在心甘情愿将一切都还给她,大小姐的身份还她,将你也还给她,这总该行了吧?!可是陆一鸣,你明明心里很清楚她没有血灵芝还能活,可是我没有血灵芝,我会死啊!”
与郁卿兰而言,血灵芝不过只是一味补药。
可对她而言,却是救命药。
眼下的事情,根本就不是让不让出血灵芝的问题,而是所有人都将她的命视作无比廉价,甚至低/贱。
郁棠一点不想被人这般践/踏!
陆一鸣突然觉得郁棠脸上的笑意有些刺目,他不敢多看一眼,侧过身,声线沙哑,道:“我会请名医给你调理身子,断然不会你有事。”
郁棠又笑,“陆一鸣,你当我傻么?纵使能保住我一命,可我苟延残喘的活几年?我曾经那么盼着嫁给你……”
这话突然戛然而止。
陆一鸣又看过来时,郁棠却对他笑,“我以后只想为自己活!”
陆一鸣心头宛若被针线绞住,他的呼吸滞了滞,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悄然无声的离他而去,“就这一次,我跟你保证,只有这一次。”
一次么?
郁棠才不会相信。
她是傻了才会相信陆一鸣。
陆一鸣上辈子一直不曾碰她,除了郁棠在一次醉酒之后,她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被陆一鸣/破/了身。两月后就怀上了孩子。可那个孩子却被郁卿兰杀死在了腹中。
那时候,陆一鸣还是站在郁卿兰那边,那日他红着眼说,“你要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日后再也不会让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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