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残忍的真相,庄老夫人明白,庄婧溪明白。
陆家的人也明白。
可独独赵惠兰自己,什么也不明白。
她甚至可笑的认为,现在的庄婧溪还如同从前一样,是一只在她面前摇尾乞怜的狗。
不过如今聪明了些,知道了以退为进,讨好主人的方式变得更高明罢了。
但是眼下,随着庄崇山和庄谨之越来越咄咄逼人,赵惠兰真真是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她的耐心也在逐渐告罄。
眼下她看着庄云衍,整个人十分焦躁,整双眼睛里都是满满的不耐,“阿衍,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信送给庄婧溪那个贱丫头?”
为什么庄婧溪到现在都还没给她答复?
为什么这个逆女到了如今,还不将她接出去?
庄婧溪都能将不过只是她名义上的祖母,其实与她并没有血缘关系的庄老夫人接到郡主府。
为什么不站出来替她这个亲娘做主?
她可是十月怀胎将庄婧溪生下来的!
她可是庄婧溪的亲娘!
见丫头这三个字,令庄云衍蹙了蹙眉,他实在是不喜欢有人这样称呼阿婧,“娘,阿婧是你女儿,你莫要提起她的时候,一口一句贱丫头。”
“她若是知道了,那该有多伤心?”
赵惠兰已经快要疯了,如今听到眼下自己唯一的倚仗庄云衍还在那替庄婧溪说话,她整个人就更加狂躁。
赵惠兰尖着嗓子厉声喝道:“我难道说错了吗?她就是个白眼狼,就是一个贱丫头!”
“我眼下在这里受苦,可她呢,她在做什么?她在享受荣华富贵,在被千万人捧着!这样不顾亲娘,半点良心都不讲的逆女,你还替她说话?庄云衍你有没有心啊!”
赵惠兰一向是说话刻薄。
也从来不管自己说出来的话扎在人心里有多疼。
除了庄玉瑶,她大约也是不在意其他孩子疼不疼的。
若是在从前,庄云衍少不得也要和赵惠兰一样谴责一下庄婧溪。
哪怕他嘴上什么都不说,只怕心里也是不认同庄婧溪的行为的。
然而现在,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
随着赵惠兰一天天变得不可理喻歇斯底里后,庄云衍感受到的,只是越来越深重的疲惫。
他似乎也能理解,为什么阿婧自回京以后便彻底断绝了与庄府的联系。
这样和赵惠兰相处着,庄云衍是真的要快崩溃了。
他眼下身上的每一根弦都紧绷着,既疲惫又厌倦,整个人随时都在一种快要被扯断的边缘。
庄云衍只觉得自己兴许要窒息了。
难怪庄婧溪对庄府半点留恋也没有。
大约她早早就看清了这些吧。
然而眼下,赵惠兰还在不依不饶变本加厉。
庄云衍吐了口浊气,整个人深感疲累,却又只能强打着精神去安慰赵惠兰,“母亲,阿婧她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你眼下的处境呢?”
“不可能!”赵惠兰想也没想地尖锐出声,“我不是让你帮我送信给她吗?”
“她若是看了我的信,就必然知道我眼下是个什么局面,也定然晓得我现在过得有多苦。”
她觉得庄婧溪真是没良心,她真是白生了这么个女儿。
早知道当年就不应该留下这个孽障。
哪怕装老夫人那个老虔婆拦着,她也应该拼死将庄婧溪那个贱丫头掐死。
否则也不会有今日的这些糟心事儿。
她恨恨地道:“但凡她有一丝半点心疼我这个母亲,就不会到了现在还放任我在这受苦,难道我给她的信,她会不会看不成?”
在赵惠兰的设想中,根本就不存在庄婧溪不看她的信的可能。
要么就是这个贱丫头看了,但是呢,没有当一回事儿。
要么就是庄婧溪还在拿乔,还想她这个做娘亲的继续卑微地求助。
当然,也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赵惠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庄云衍,“你这么护着她,是不是你当初根本就没有把我的姓送出去?”
然而庄云衍,却是淡淡的看着她,“我送了,可是娘,你就那么肯定阿婧一定会看你的信吗?”
“你就那么肯定这封信一定会送到阿婧手里?”
他面上依旧是温和的,只是说话的声音有些冷,似乎还带着淡淡的嘲讽,“你对阿婧怎么样,整个邵京城所有人都知道。”
“眼下便是三岁的孩童,都知道阿婧不过是我们庄府的弃子,都知道我们早早的就舍弃了她,她早就和我们没关系了,那断亲书都是娘亲自派人送到官府过了明路的。”
天作孽,犹可恕。
自作孽不可活。
越细想,庄云衍就越觉得,庄府这些年对阿婧的所作所为,当真是怪不得她最后会毫不犹豫的就跟他们一刀两断。
有什么好抱怨的?
如今这一切全都是庄家人一手造成。
庄云衍的表情越发冷漠,他盯着赵惠兰,问的那样干净利落,“娘以为,郡主府的下人会不知道当初庄家是如何薄待了阿婧吗?”
“我想即便他们不明说,心里只怕也是将庄府视为仇敌的。”
“娘以为,那些下人日复一日地为阿婧不平的时候,突然在某天接到了你让人送过去的信,你就真的断定,这封信一定会送到阿婧手里吗?”
下人向来是看着主子的脸色过日子。
也向来要揣测主子的心意。
而庄婧溪,除了在回京的第一日,虚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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