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驯微垂的长睫尖被阳光照得半透,漂亮的眼睛里像落进了光点。椿岁看得有些怔,没太能理解江驯的意思。她不是……问过他好多次吗?只好茫茫然地问:“嗯?”
少年唇角轻弯,缓眨长睫看着她,却没应她。偏开头,迎着夕照阖睫,橙红色的光透过纤薄的眼皮照进来。
冬日午后的阳光,像金黄色的麦芽糖被撑成薄薄的一层,椿岁看见浅金色的光,覆上他冷白的皮肤,晕出一层暖意。那点光晕,像是能把他侧颜优越轮廓打下的暗影都照散开来。
远处高架着的南陵江大桥上,车水马龙的喧嚣隐约传过来,混杂了江风吹过岸边小灌木的窸窣声,世俗又失真。
椿岁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觉得此刻的江驯身上,像是有种她从未见过的状态。像是和某种情绪达成了和解,很轻松,很舒服。
像是怕吵到他一样,椿岁抿了抿唇放缓呼吸,学着江驯的样子闭上眼睛,微仰着脖颈阖上眼睫。
阳光照在身上,铺开朦朦胧胧的暖意,的确很舒服。椿岁像小孩子躲猫猫忍不住偷看一样颤着长睫,让细碎漂亮的光漏进来。
玩着玩着,又突然福至心灵地轻笑出声。
“笑什么?”江驯依旧没睁眼,却好像能清楚地知道小姑娘正在做什么一样,弯着唇角问她。
江驯问得很轻,声音也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很好听,还带着点笑意似的气音。椿岁清了清嗓子,用一本正经的语气问他:“江驯,你相信光吗?”
“……”江驯顿了会儿,轻笑出声。很想告诉她这个世界没有奥特曼,又怕这孩子没了梦做。
椿岁看着他像是闭着眼睛在认真思考该怎么回答她的样子,突然笑起来。这笑又和她往日里没心没肺的笑有点不同。
小姑娘笑完,轻声同他说:“小时候我一直坚信,爸爸那么忙经常不回家,是因为他白天要穿着警服上班,下了班要去做拯救世界的无名英雄。所以啊,我就想,可能真的有那么一批人,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扮演着光一样的角色。”
椿岁自认为就是和江驯闲扯一下,就当是让江驯对自己曲折的脑回路多点了解。说不定她说了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有一天,江驯也会突发奇想——告诉她一些裹在那层安全保护壳下面,琐碎平常却真实的想法。
结果,江驯却睁开眼睛,偏头看过来,低声告诉她:“嗯,我相信。”
椿岁轻怔:“嗯?”
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睁开眼睛,蓄满眼底的光都铺到了她身上,还是因为阳光就偏爱这样干净纯粹的灵魂,那层蜜色的光晕,明目张胆地勾着小姑娘的轮廓漫延。
少年长睫缓眨了一瞬望着她,抬手,指节轻蜷,虚触了下。轻声却笃定地告诉她:“我相信啊。”
我相信。
这是身陷囹圄也挡不住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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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驯陪椿岁去了山城你知道吗?”时语姝捏着手机问祁梦琪。
“什么意思?”祁梦琪不耐烦地问,“你都不在我面前装了,就别拐弯抹角了。”
时语姝扯了扯嘴角:“山城那个是她养父,她带着江驯一起去见了,你觉得她是什么意思?”
祁梦琪烦躁地说:“我爸还去找过江驯好几次,两个人不知道聊什么了。”
时语姝趁势说:“你一直说江驯不愿意回祁家,那你能保证他为了椿岁,不会接受你爸的提议吗?所以你觉得他们两个好了,你们家还有你什么事吗?”
“我不会让他回来的!”即便知道时语姝是在挑事,祁梦琪还是不免激动起来,毕竟按照正常人的思路,时语姝说的无可反驳。
“那你想到不让他回去的办法了吗?”时语姝故意语带嘲讽地问。
“你自己又好得到哪里去?!”祁梦琪气道。
时语姝咬了咬牙。她本来想借着“不小心”弄湿椿岁在乎又不值钱的东西,让她发火,让季知夏怜悯自己,却没想到弄巧成拙。
即便她现在吃穿用度还是和以前一样,季知夏却隐晦地表明了,以后让她和椿岁还是少见面为好。就连周末,都是季知夏和时闻礼一块儿去找时年椿岁了。
时语姝没反驳她,反倒是问:“所以你想跟我一样吗?”
这话精准地戳中祁梦琪的痛脚:“我才不会跟你一样!我绝对不会让江驯回来的!”
时语姝听着对面气急败坏地挂了电话,不再掩饰怨毒地嗤了声。
这些所谓的千金小姐,不过就是投胎投得好一些而已。凭什么她们能有的,她不能拥有?
手机捏在手心里转了下,摁下一串陌生号码。
电话那头中年女人略显激动的声音响起:“萍萍。”
时语姝听着这声久远的小名蹙了蹙眉:“你不是一直想见我吗?找个时间见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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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小姐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吗?”只放着轻音乐的咖啡店二楼角落里,季知夏抿了口摩卡上的奶油,抬睫看了眼对面故作镇定却满眼焦躁的祁梦琪。
小姑娘给她打了个电话自报家门,即便没有和祁家有业务上的往来,倒也知道圈子里有祁昀这号人。况且,她偶尔也有从时语姝口中听到过她有个好朋友是祁家的。
讶异于祁昀女儿为什么要找自己的时候,祁梦琪就甩出了江驯的名字和两句模棱两可的话,约她出来见面。
“阿姨,”祁梦琪说,“您知道我和语姝是好朋友,我也只是听说……听说江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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