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他们三人对视一眼,江令窈看着地上被周佞抱着扶起来的关山月,自觉开口:“别担心,我们去楼上哄他。”
薛幼菱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
“月月,别难过,小孩子嘛,哄哄就好了。”
周朝则是没有说话,跟周佞对视一眼,会意,牵着薛幼菱就往楼上走。
偌大的室内只剩下关山月和周佞两人。
周佞扶着她,无声地安抚着,而关山月则是有些微怔地盯着方才周臣站着的拐角处,鸦睫颤动着,久久不动。
“……阿月。”周佞垂眸,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不要难过,我会跟他好好说的。”
关山月闭眼,好半晌,才沙哑着声儿开口:
“是我错了。”
“是我,没有好好爱他。”
可是,我怎么可能会不爱他呢?
周佞心尖一颤,抵着关山月的发顶,吐出口浊气:“不要想那么多。”
“臣臣说,佣人阿姨都比我关心他。”关山月垂眸,尾音都在颤,“是我做错了。”
“可是臣臣说……他,不要我了。”
那份精心准备的礼物就那么躺在冰冷的地上,最后,被关山月捡起,沉默地往自己房间走去。
山间别墅独立,万籁俱寂,只有夜风飒飒作响的声。
二楼拐弯处那间房间的大门被反锁着,始终都没有打开。
小周臣在黑暗中无声地落泪,他蜷缩在衣柜里,只开了条缝,满脸通红地、时不时用发皱的袖子擦去眼泪,一脸倔强。
方才薛幼菱她们三个连哄带骗地在门外说了将近一个小时,周臣都没有开门,到最后,只有江令窈沉声地留下最后一句,就带着另外两个人离开了。
小周臣听得清楚,江阿姨留下的那句话时——
臣臣,在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没有比你妈妈更爱你的人了。
他蜷缩在柜子里,抱着双膝咬牙,心里默念的却全都是:骗子。
爸爸骗人、阿姨骗人、叔叔也在骗人。
妈妈根本不爱他。
湮没在夜风里的,是低低的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周臣已经精疲力尽时,门外反锁的卧室门却被从外用钥匙打开,昏昏欲睡的周臣一个激灵,警觉地缩在那里。
房间门被拉开,又轻轻地关上。
熟悉的脚步声穿过一切,根本就没有找,沉稳地停在了衣柜的外面。
周臣屏住了呼吸,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那条缝隙,死死咬着牙。
可柜子门根本就没被拉开,来人只是沉默半晌,而后就那么坐在了柜子外的地毯上,平静地开口:
“臣臣,是爸爸。”
周臣的眸光似乎晦暗了一瞬,但转瞬即逝,沉默。
已经年过而立的周佞身上少了些戾气,他在晦暗的灯光中直视着衣柜门,一脸沉稳、淡淡开口,只说一句:
“——妈妈哭了。”
小周臣猛地抬头,稚嫩的身躯一僵。
“你知道爸爸上次看见你妈妈哭,是什么时候吗?”周佞半边脸都隐在黑暗中,看不清神情,“是在你不到一岁的时候。”
周佞平静地叙说着。
“那个时候你身体不好,从满月开始,就陆陆续续地生病,你妈妈心急如焚,可她在每天守着你、给你寻医问药的同时,还要兼顾着公司的事。”
只能每天晚上在你睡觉的时候,才能抽空处理文件和会议。
那段时候,你妈妈瘦了整整十斤。
“在你即将满一岁的时候,抵抗力太差,肺炎高烧不断,在医院吊着命。”周佞垂眸,长睫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医生说,如果你熬不过那晚,就可能会醒不过来了。”
小周臣无声地落泪。
“那天晚上,爸爸抱着妈妈透过icu病房的玻璃,看着不到一岁的你身上插着无数仪器,你妈妈自责,说是因为她的原因,没有给你一个健康的身体——”
那天晚上,周佞抱着关山月,看着怀里的人失声痛哭,自己也潸然泪下。
“你妈妈说,如果可以,她宁愿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那天晚上,关山月几乎是撕心裂肺,站都站不稳,像极了将倾的世界树,她颤着手,死死抵着玻璃窗,去描绘小周臣稚嫩的身影,头一次拼命地反思自己。
她说,她没有给你一个健康的身体,不是一个好妈妈。
她问,如果是死了的那几个人回来找报应,为什么不冲着她来?
她撕心裂肺,在周佞怀中痛哭,说:
“周佞,如果臣臣有事,我要怎么活。”
没有人见过那样的关山月。
没有人。
黑暗中的周佞羽睫一眨,似乎有些什么水汽,可他用力闭了闭眼,压了下去,平稳了下心情,才再度开口:
“不过幸好,儿子,你很坚强地挺了过来。”
柜子里的小周臣死死捂着自己的嘴。
“从小到大,你都很乖,不用我们操心,可是我知道,小朋友太过懂事,不是一件好事。”周佞沉声,“自记事起,你就很努力地在学习我们,你非常努力地、想博得你妈妈的肯定,对不对?”
“可是,臣臣——其实你根本就不用做什么。”
你控诉说妈妈没有佣人阿姨关心你,是,的确,在你的印象里,她陪伴你的时间不多,可是臣臣——
在你睡着的时候,你妈妈曾经无数次放弃了休息的时间,只为了回来看你一眼。
她来回奔波,匆匆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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