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后来为什么也不愿意见我?”
赵思喜怔住。
傅行泽双手交叉,抵在唇下,目光灼灼与她相对。
赵思喜与他对对峙半晌,听见他说,“虽然我不想逼你,但有些事情,你必须要走出来。”
他进到仓库的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她浑身溅血,双手印着刺目的红,抓着凳子不放手,发狠一般砸向地上两人的情形。
若不是他阻止,那两人真的会死,傅行泽深信不疑。
——这绝对不正常。
如果真如赵思喜所言,那只是一场普通的绑架的话,绝对不会严重到这样的地步。
“……”
赵思喜咬住下唇,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后,猛地开门出去:
“医生来了,我现在头疼,不想谈论这件事。”
—
诊断结果还算不错,基本和赵思喜外部所表现的伤势一致,除了有一点轻微脑震荡需要稍稍休息,别的地方问题不大。
医生走后赵思喜便逃避似的钻进被窝里装睡,试图逃离傅行泽的质问。
她闭着眼,全身绷直,满满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模样,全然抗拒。
由于闭着眼,她也不清楚外边傅行泽到底是怎样的情况,为了不露馅,她还故意选择了背对着门的方向。
细微的关灯声后,又有关门的声音接着响起。
赵思喜能感觉到房内的环境忽然变暗。
但等了许久,她也没能等到傅行泽的动静。
大概半刻钟后,她才敢悄悄睁开眼,往四周打量几眼。
视野范围内空无一人。
赵思喜的胆子逐渐大起来,翻了个身,再把整个卧室都扫视了一遍,也并没有找到傅行泽的身影。
她莫名松了口气,把身子蜷起来,拿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这才真正地睡了过去。
——但她没睡好,也睡不好。
鲜血,身侧的尖叫与求助,浑身被束缚的无力与绝望,浑身都是彻骨的冰凉。
下一秒,像是有几双手一同拖住她,往深渊中拼命拖拽一般,寒凉从脚尖到心尖不断蔓延,眼前更迭不断的幻象依旧令人不寒而栗,侵蚀刺激她的神经。
漫长的折磨后,她浑身狠狠颤动了两下,霍然睁眼,整个人就像被从水里捞出来般,直冒冷汗。
梦魇缠身让她心悸不断,她猛地掀开被子,失序的颤抖仍在继续。
“不要动她,不要……”
手腕伤口崩裂,有血透过纱布渗出,赵思喜无知无觉,径自抱膝,把自己圈得更紧。
痛感清晰地传来,赵思喜耐不住轻嘶一声,忽地,被人圈进了怀中。
混沌之中,她好像听见了傅行泽说:“别怕。”
男人的手在她背上不断安抚地轻拍,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赵思喜才冷静下来,不再颤抖,呼吸也渐趋平稳。
她没空好奇傅行泽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从他怀中撑着身子出来,却又不出所料地被腕间痛感所阻止。
傅行泽没说话,拉开床头柜的昏黄小灯,转头去将医药箱重新拿了出来。
给赵思喜包扎的全程,傅行泽都一言不发,只有在赵思喜喊疼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会放轻柔一点儿。
灯光下,男人冷峻淡漠的眉眼无端惹人心动。
赵思喜敛眸,内心天人交战许久,终于艰难地做出了决定。
“……对不起。”
她声音很小。
“嗯?”
傅行泽刚把赵思喜一只手包好,闻言语调微扬。
赵思喜深吸一口气,干脆从实招来:“一铭是我找的私家侦探,我让他帮我调查一些事儿。”
“十年前?”
傅行泽当即便猜到了这之中的关联,问道。
“嗯。”
赵思喜点头,泄气道,“可是到现在也没有查出来是谁。”
“你自己?
赵家不管?”
“管啊,主谋还得再关个十年才能放出来。”
赵思喜故作轻松,“剩下的都给逃了,听说那主谋就是个背锅的,但我没受什么别的苦,他们查了一阵就不了了之了。”
“家丑不可外扬嘛,我知道。”
傅行泽表情若有所思。
赵思喜在这个时候又将手握成了拳头,狠狠攥紧了自己的裙摆。
她倏地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一字一句极为认真,“可是我想让他们死。”
——别人都不知道,那天同她一起绑来的,还有一个与她同岁的女孩儿。
那女孩儿只是赵家与歹徒对峙的牺牲品,不像赵思喜金枝玉叶,不可乱碰,自然而然结局便没有那么好看。
那一个晚上,赵思喜蜷缩在一旁,耳畔充斥着尖叫,闭上眼睛,脑海里是一片鲜血淋漓。
直到赵家人来赎回赵思喜,持续了一夜的心理的凌迟才终于结束。
但离开的匆忙,她甚至没来得及询问那女孩儿的情况。
回家后,她便将自己与外界隔绝起来,整整两个月。
再次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时,院里早已变了样,她也宛如一个局外人一般,在同龄人之间再也融不进去。
浅淡的将这件事对着傅行泽叙述了一遍,她眼眶已然红得透彻,期间不断摇头,手指收得更紧。
傅行泽只默默听着,不时将她的手指掰开,最后直接放到了自己手里,低声道:“会疼。”
赵思喜讲完后,情绪似乎进入到了一个最低谷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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