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我身上冷汗又开始冒出!刘宗周他们想在京城里干什么?
所有的思绪其实只是片刻间的事,情势也不容许我再想下去。这时天已开始发亮,两群锦衣卫就这样对峙着,李铜风身子突然稍稍斜过,一支箭从他背后倏然“嗖”的飞了过来!
那当然是躲在他背后的弓箭手使的坏,虽然我反应很快,但刚才毕竟在想东西,注意力没有百分百集中,身子也只来得及歪一歪,箭已射中我右肩,虽然有肩甲挡着,但距离如此之近,箭头还是深深嵌入皮肉里。
几乎同时,李铜风挥刀纵马已向我冲过来!
他料定我右肩受伤拔刀不便,不想错过这机会。
但我根本没打算拔刀,当李铜风的刀架上我脖子时,我左手里的短火铳已经对准了他。
一切仿佛又回到昨天,只是他变成我,而我变成了杨新左。
只不过杨新左和我都是不死之身,李铜风却不是。
他瞪着我手里的铳,眼角抽动,道:“你敢!”
此时他离我也就两米,短铳等于是手枪,这点距离,无论是谁都没有可能躲开的。
我根本不在乎那冰冷带血的刀刃,只淡淡问道:“你叔父被杀,一点触动都没有么?”
“哼,他自甘与东林为伍,死不足惜!”这人就是这样的冷血无情。
所以我无需再顾忌什么,也许我动不了魏忠贤,也杀不了田尔耕,但眼前这条狗,呵呵,就让他去见李应升吧!
于是就在他刀割进我咽喉时,我也扣动了短铳的扳机。
“啪”的一声响,李铜风的前胸顿时像血花般炸裂,他闷哼着摇晃了两下,从马上栽了下去。
这么近的距离,火药甚至溅到了我自己的手上,疼痛无比。
四周一片哗然,不管是他的人还是我的人,一瞬间都惊呆了!
我却没有时间再在这里浪费,咬着牙奋力拔出肩上的箭,又捂了捂流血的脖子,忍着痛在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冲开人群,往京城狂奔而去。
我大概已经想到了刘宗周他们要做什么。
“遇炎火则炸”,炸泥既然不是用来化的,那么只能是用来炸的。现今对皇帝和魏忠贤不满的大有人在,即使在军队里也是,如果那些人串通部分禁军去劫持那十几箱子里搬出来的炸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所幸刚才李铜风的刀还来不及割到喉管,否则现在没这么太平。我抬眼望去,远处烟尘滚滚,皇帝和魏忠贤的大队人马显然已经出城在路上,我不能和他们打照面,于是带了带马头,驰入前面一条岔路。
京师的城墙已渐渐映入眼帘,城门应该早就开了,我快马加鞭,绕过城郭,从东便门进去,进城的时候,天光已大亮。
守门的禁军知道我的身份,只当我有急事,完全没有阻拦。
可是接下来怎么办,去闯皇宫吗?那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还是直接去找刘宗周?但他肯定早做了准备,绝对不会待在家里了。
那种黄泉山上的泥巴需要在炎火烧烤下才会炸,炎火,也就是温度极高的火,一般家里做饭煮菜烧的火,是远达不到那种温度的,即使把房子烧着,火的温度也还是不够,如果那些人真想点燃那十几箱子的炸泥,到哪里去找炎火?
我脑中突然一惊,神机营!
如果把神机营所有的火药放在一起点燃,瞬间温度足以达到炎火的程度,而杨新左恰恰是神机营的中军!
“因为我已经活够了”他要去做的那件事,并不是我以为他要去做的事。
我好像一下全明白了。
那就是天谴的真正含义。
这时我已经到了隆安寺附近,街上正好路过一队锦衣卫,见到我立即集体行礼,我勒住马,问为首的小旗道:“乃是何日?”
小旗有点愣住:“将军说什么?”
“我问你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厉声道。
“大明天启六年五月初六戊申日”小旗回答。
我脑中划过一道闪电,一丝现代的记忆倏然冒出,那是我在书上看到过的一点内容。
也许我不能改变历史,但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我立刻扬起马鞭双腿狠狠一夹,健马嘶鸣,像团风一样疾驰而去。
我要赶去的,是京城里储藏火药最多的地方。
无论是神机营还是工部,都和那地方联系密切,要行事也很方便,如果刘宗周杨新左他们要做那件事,那里几乎是唯一的选择。
快马经过之处,街上的行人惊呼着纷纷闪到两旁,他们不明白这个锦衣卫军官是不是已经疯了。
我几乎要跨过整个城区,而且不是直路,越是急,越是慢,时值初夏,我全身早已被汗浸透。
在一处拐角,几乎撞上一顶迎面而来的官轿,我认出那是工部尚书董可威的轿子,不知道这老头有没有参与进这事,如果没有,那么他要是得知自己的二把手做这种事,不知道心里会作何感想?
但我却没时间浪费在这里,调了调马头继续向前驰去。
我一路狂奔,视野里的大街尽头,终于出现了熟悉的院墙。
王恭厂,就在不到两里之外!
我脑中浮现出杨新左平静如水的面孔,手里拿着王恭厂里严禁的火把,站在放满火药和铅弹的仓库里,门外是刚刚从皇宫大内运过来卸下的一堆堆炸泥。
他希望以这种极端惨烈的方式死透不再复活过来,因为真的已经活够了。
我又何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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