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阳平没有用野边给的手机去查路径,说到底对那个男人还是不信任。
他不想冒险拆开机子检查,他相信手机里即使有追踪装置,也只能定位大概的区域,不会具体到哪幢建筑。
不能搭公车不能坐的士,骆阳平只能跟时间赛跑,凭着记忆摸索出去那个地址的路,而且必须是…没有红绿灯的小路,“野边你这个混蛋”骆阳平恨恨骂了一句,加快了脚步,下雪的早上也许会亮得晚一些,但雪一旦积起来,一切都将亮白得一览无遗。
三个月的沉睡看起来并没让他的体力出问题,只不过小巷里的道路越来越滑,骆阳平拎着东西一路跑却没有摔跤已经是奇迹。
即便记忆没问题,他中途还是迷路了两回,当然拉低连帽衫的帽沿躲避路人的目光也发生过好几次,可他还是咬着牙在六点半刚过跌跌撞撞着到了那栋二层小楼前。
骆阳平边喘息边瞄了一眼逐渐被雪覆盖的门牌,慢慢推开铁门走进去,一直到了房门前,把早已握在手中的钥匙插了进去。
其实他今天原本就打算来这里看看,没想到现在这地方竟成了避难所。
房子里的一切还是老样子跟上次没什么不同,这就像个早已被遗忘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人来处置。
骆阳平本来不想脱鞋,但这曾是藤原绫香的家,他默默叹了口气把运动鞋脱下,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鞋子拎在手里走进去。
两脚的袜子上立刻沾满了灰尘,他却管不了这个,到客厅把旅行袋和鞋扔在地上,然后又把湿漉漉的大衣脱下来搭住一个椅背,最后把自己整个人甩在了沙发上。
一股灰尘立刻扬起,骆阳平胡乱舞了几下手,这才除下墨镜和口罩,经过了刚才的长途跋涉,他发觉已经没力气再折腾。
“吧嗒”一声,那支灯管从大衣口袋里滑落到地上,骆阳平注视着这个特制的迷你日光灯,它的首要功能并不是照明,而是阻断通讯波。
他很好奇这玩意儿的功率到底有多少,能制止面具摄录传输,但手机却不受影响,难道面具发射出去的信号要弱许多?
他身子瘫在沙发背上喘着粗气,抬头看向天花板,脑中不断浮现出之前的那一幕,他实在不懂,那如果真是怪兽的全息图影,能穿过窗户并不奇怪,但到车子上方却化作了实体滴下去,这…这怎么可能?
这个世界,的确还有太多他无法想象的东西!
那个素不相识可能仅仅是个司机的人死亡的一刻在骆阳平脑中挥之不去,他摇了两下头,想象着警方用警戒带封锁那里的情景。
他又想到自己被动接受的任务,找到那块古代的玉,可日本那么大,去哪里找安真父子?他们是不是还在日本甚至是否还活着都是问题,说什么要用心灵感应觉察对方的存在,这他妈到底该怎么做?
骆阳平不由“嗤”了一声,目光随意移动,突然就看到了桌上那个电话机,他好像一下想起了什么,慢慢从沙发上起身走过去拿起电话来听,竟然还是通的!
他马上又去开客厅的灯,也亮了,这栋久无人住的居民楼,为什么还通着电?
骆阳平深吸了两口气,捡起地上的灯管握在手里,一步步走上了去二楼的梯子,转眼就到了去年来时进过的那个房间,眼珠子一下直住,门把手和上次一样,没有灰!
他只觉得肾上腺素在不断分泌,难道…自己根本不该来这个地方?
屋门还是开启,他还是决定要进去,哪怕有埋伏也认了。
然而屋里没有人,骆阳平走到衣柜旁,他清楚记得上次离开时留了条透风的缝,现在柜门却关得死死的,他不管那么多,一下把门拉开,还是那些衣服,但被挂得整整齐齐的,霉味也消失了。
骆阳平咽了口唾沫,回头环顾了一下,下雪的清晨光线依然很暗,可他却不想开屋内的灯,抹了一下柜边,果然干干净净一点灰尘都没。
他举起灯管照了照,这屋子简直跟外面是两个世界,这是藤原绫香母亲生前住过的地方。
骆阳平好像明白了什么,拿灯的手开始不停颤抖,难道…
其实自上次以来,他心里一直藏着疑惑,藤原绫香的继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池田重山,生父是松雪健井,但她是私生女并不跟生父一起过,这地方明显就是松雪健井的住宅,藤原绫香的母亲那时怎么会住在这儿?松雪健井现在人又如何,假若还活着为什么舍弃了这房子?
按藤原绫香所说松雪健井是个知名记者,那么网上一定会有相关信息,但骆阳平不能用那部野边给的黑色手机去查,他不想留给那个男人任何线索,或者说,和那个组织里任何人都越少接触越好。
他走到那扇窗前,帘布本就没有完全拉上,面具并不具备放大功能,几百米外的那幢三层别墅楼在昏暗的天空下,只能隐隐见个大概。
可惜那个望远镜不在手中,不是他忘了拿,而是昨夜到家检查时就没看到,当然是被人拿走了。
骆阳平呼了口气,面具嘴部的开口太小,大部分气流还是在面具里乱窜,他一下子离开窗户的位置,因为忽然想到远处那幢楼很有可能是组织的房产,如果有人在那里用望远镜时刻监视这里就麻烦了。
他干脆在地上躺了下来,旁边就是那个藤原绫香母亲睡过无数个夜晚的榻榻米,那位女士生前的最后一晚显然也是在上面度过的,那时应该就做好了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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