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京城某间酒楼里人们的闲谈笑语及桌椅碗筷碰撞发出的叮当声响不绝于耳。这样的势头正昭示着酒楼的生意极好,以至于酒楼内的店小二个个都乐滋滋的。
直到有一声粗暴的呼喝陡然响起,才打破了这酒楼内祥和宁静的氛围。
“来人呐,给老子拿酒来!”推门入内的是一个黢黑壮实的汉子,他似乎全然没有将酒楼内的众人放入眼中,走入酒楼后便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几个店小二吓得面如金纸,哆嗦着谁也不敢上前。
“都聋了不成?快给老子拿酒来,不然老子要你们的命!”汉子似乎是怒了,抬手便朝身前的桌子拍去。
‘咔嚓’一声,是桌子裂开的声音。酒楼内的顾客们这下都看到了由这汉子引发出的动静,有胆小的已经开始悄无声息的离开酒楼。
“孙大爷,您请息怒,小的这就去倒酒来。”一个胆稍大些的店小二凑上前恭敬说道。
汉子哼了一声,又道:“十斤牛肉,一碟茴香豆,五壶好酒。”
店小二诺诺应了声:“小的知道了。”这才敢退下。
“参见三王殿下。”他直直跪下,声线喑哑清冷,面上同样是一副冷然的表情。不待面前的二人反应,他又紧接着说道:“是假的,承瑄,她极有可能尚在人世!”
“阿韶,你说的可是真的?”陆承瑄终于从呆愣状态中回过神来,他的所有心神都被江韶口中的那个'假'字引去了,一时竟忘了将跪在地上的江韶扶起。
“千真万确。”江韶却在福伯满是责备的眼神径自站了起来,他平静注视着陆承瑄的双目,神色从容且又坚定。
“嗬……哈哈……”陆承瑄忽然笑了,笑着笑着,他的眼角却不由自主的渗出两滴泪,转瞬间便落入地面,只剩下两道清晰的泪痕突兀的挂在他俊美精致的脸上。
“是假的,真好,她没有死!”
他的眸中蕴满波澜,分明是一副欲哭的模样,然而嘴角却抑制不住的向上扬起,教人摸不透他究竟是喜是悲。
福伯在一旁听得有些头昏,他不明白这两个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一会说是假的,一会又说千真万确。还有这个江韶,竟然这样不知礼数,殿下没有恩准他竟然自顾自的起身了!
“江韶,你个——”臭小子。福伯刚想摆出长辈什么好好教训教训江韶,却不料被陆承瑄抬手拦下了。
“你可知她究竟在哪?为什么我派了那么多探子都寻不到她的消息?”陆承瑄的理智逐渐回笼,没有了适才的喜悦,他越想越不对劲,这些年他不停的派人去查也没有结果,仅凭江韶一人,如何能得出真实可信的消息来?他狐疑的打量起江韶来,似乎想从他的身上找出一些可疑之处来。
江韶察觉到他的注视,神色依旧木然。三王殿下对那个人在意他是知晓的,也不怪他这样怀疑,其实连他自己也不敢置信。
三日前忽然有人飞鸽传书告知殿下那个人的死讯,殿下当时就惊得摔了手中的茶盏。江韶跟在陆承瑄身边多年,从未见过自家殿下有过那般惊慌的模样。这些年殿下日日派人打探那人的消息,却丝毫没有半分音讯,可是他却从不曾放弃过。所有人都认为那个人早就死了,然而殿下却偏偏不信,执意要去寻她。这时却有人传了消息来说那人已逝,本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却忽然有了转机。江韶本人也是一头雾水,怎么会忽然有人传出这样的消息来?
为了让陆承瑄心安,也为了解除自己心中的疑惑,江韶自请去查有关这个传信人的事。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查,倒真教他查出了些东西。
传信人用的信鸽是江南特有的一种鸟类,名唤白翎。它的活动范围很小,偏爱四季如春的气候,轻易不会挪窝。江韶依照这种鸟查到一个名叫木禾镇的地方,那里是这鸟的发源之地,是个偏远却繁华的镇子。
“在下私自揣测,她可能身在木禾镇。”江韶淡然说道。
“木禾镇?怎么从来不曾听说过这样一处所在?”福伯有些疑惑。
陆承瑄与福伯有着相同的想法,从小到大,他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皇家建外郊外的狩猎场,这个叫木禾镇的地方他连听也没听过。可是,他倒宁愿相信江韶这一次,为了那个人,不论希望有多渺茫他都要试一试!
“明日,动身前往木禾镇!”陆承瑄沉声开口,语气里透露出一股王者才有的不容置疑的霸气。
这是一个并未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陆承瑄设想过千万种可能,也许他会失去一切,包括他的性命。可是错过这一次机会,他再次遇见她的希望可就渺茫了。不是没有想过这极有可能是那些想置他于死地的人设下的一个圈套,然而他始终无法说服自己放弃。
放弃这个可以再次见她的机会。
再见她一面,告诉她,赵木樨,我心悦你!我要与你晨起看朝霞,日暮赏夕阳。我要与你携手看遍这万里河山!
“是。”江韶轻轻颔首。
此刻他的心早已飞往了那个陌生的木禾镇。那里会是什么样子?那个他一直很想见上一见的令殿下魂牵梦萦的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模样?虽然曾不止一次见过她的画像,然而画像终究不如一个活生生的人,有些东西是那些冷冰冰的纸墨无法表达出来的。
立在一旁福伯刚想开口,却又被陆承瑄的森冷眼神吓得憋回了肚子里。他的心思明眼人一看便知,只怕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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