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朝宗听到这话才放下心,又朝身旁的顾攸宁看去,见她虽然因为在他的家人面前不敢与他亲近,但目光却始终望着他,好似他是这世上她唯一会依赖的人,无论他在哪,她的目光都会追随于他。
心下微暖。
只是这会也不是叙旧的时候,他还有许多事要做,回头和冯听荷说道:“二婶,劳烦您先照顾好祖母,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
冯听荷忙点头,“好,你去吧。”
姬老夫人这会也掩了面上的激动,她见过的事多了,心里清楚孙儿突然领兵回来定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又想到先前急急而来的庄妃旨意,她心下微沉,也不多说,只叮嘱人,“去吧,不用担心家里。”
姬朝宗点了点头,走的时候又特地和顾攸宁说了一句,“你哥哥这次也回来了,现在已经进宫了。”
见她面色微讶,低声说,“我回来再和你说。”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不由有些担心,阿宁这么聪慧,肯定已经发觉到不对劲了,也不知……她会不会生气。
顾攸宁的确已经猜到了。
她不是傻子,早上才传来姬朝宗和太子身亡的消息,还没到下午他就领兵回来了,若说这不是他们的布局,她死都不会信,心里有些气他不知道提前和她说一声,害他们一群人担心这么久,但也明白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想清楚了,她自然不会和他闹,点点头,“好,你先去吧。”
又轻轻嘱咐一句,“小心些。”
她怕祁王狗急跳墙,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来。
姬朝宗见她这幅表情,不由松了口气,他自然知道她的担心,他却不怕,秘密筹谋了这么久,又岂会在这紧要关头出了差错?
不过还是为了让她宽心点了点头,“好,我知道。”
说完他就转身朝马匹走去。
翻身上马的时候,他好似又变回从前那个不近人情的姬大人,俊脸微沉、神色淡漠。
看着瘫软在地的一行人,他甚至没用正眼去看他们,只是留下几个人让他们处理,而后便拉紧缰绳在众人的注视下往巷子外踏马离去。
顾婉见他离开,突然就清醒过来了。
她跟疯了似的要追出去,却被几个将士抬刀拦住,反弹的力道让她重新摔倒在地,珠花掉下,头发散乱,她整个人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嘴里一会说着“不可能”,一会又说着“为什么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顾攸宁听到她的声音垂眸看去,见她跟个疯婆子一样一会哭一会笑,却连理她的兴致都没有,她淡淡冲几个将士发话,“把他们都带下去。”
听他们应是也没再去看,只朝姬老夫人走过去,温声说,“老夫人,我们进去等吧。”
“嗯。”
……
姬朝宗离开乌衣巷之后,以雷霆之势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祁王的那些亲信都控制住了,至于禁军和西郊大营的人也早就由傅望月和顾天和领兵控制了。
听说傅望月和顾天和已经带太子进宫,他便没有立刻进宫,而是去了诏狱,本来想亲自去接父亲出来,没想到刚到那就见许安清和父亲从诏狱那边出来。
脚步一顿。
但也就一瞬的功夫,他就继续抬步过去,扶住姬衡,喊他,“父亲。”
“嗯。”
姬衡朝他笑了笑。
许安清也坐在轮椅上朝他笑道:“姬大人。”
姬朝宗看他一眼,没说话,吩咐杜仲,“先带父亲回家。”
姬衡也未拒绝,只嘱咐一声“小心”就由杜仲带着他坐上了马车,等他们走后,姬朝宗这才垂眸去看许安清,他神色淡淡,不辨喜怒,气场却十分强大,“许大人倒是聪明。”
许安清听他话中讥嘲也不生气,仍是一副平日的温和笑容,“姬大人谬赞了,良禽择木而栖,微臣也不过是选了一条更好的路罢了。”
他说得这么坦然,姬朝宗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毕竟父亲受他照料还算过得不错,而许安清虽跟萧成则有所往来,但也的确没做过什么助纣为虐的事……姬朝宗便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抬步朝皇宫的方向而去。
……
而此时的皇宫。
萧成则还做着马上就要成为九五之尊的美梦。
老头子收到凉州的来信就晕了过去,他在床前扮了一会孝子就不想再继续扮下去了,装了二十多年的孝子,不……不止是孝子,他还扮演了二十多年的好弟弟,好臣子。
明明心里恨萧成君恨得不行,他还要在明面上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好在……
他以后再也不用假装了。
萧成君死了,姬朝宗也没了,至于姬家,姬衡还在诏狱,他又有欺辱宫妃在前,以后姬家是死是活还不是他说了算?
说到底姬家出彩的也就一个姬衡和姬朝宗,没了这对父子,姬家根本不足为惧。
上早朝的地方名叫太极宫。
因为今日萧弘晕倒,凉州又传来那样的消息,便无人上早朝。
此时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中只有萧成则一个人,他穿着一身亲王朝服一步步迈向那把至高无上的龙椅,他脚下的步子很慢,脸上的表情也很是平静,可他的目光却很狂热,就连呼吸也很是急促。
抬手伸向那雕着金龙的扶手,萧成则一寸一寸地抚过,动作爱怜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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