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聊地把它放在手上捏来捏去,突然听到一阵尖锐而扭曲的怪叫声。
“iloveyou!iloveyou!iloveyou!iloveyou!……”
我吓了一大跳。
才发现原来是那只小恐龙的附加功能,这些神奇的三无产品永远创意丰富,惊喜多多。
不远处有一阵小小的骚动,女孩子羞涩的欢笑声和男孩子大声的喧哗交杂在一起。
我慢慢地蹭过去,居然看到了封信。
距离漫画本丢失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但沉重的课业与骚动的青春都在每日更新,已经很少有人再谈论。
我想他应该已经不记得我了吧。
此刻他和另外几个男生,手里都捧着一堆礼物,唐凯也和他们在一起。有不少胆大的低年级女生,还在欢笑着往他们手里塞东西。
其中封信手上的礼物堆得最高,一不小心,就散落了一地。
马上有人上前帮忙,几个人一起帮他拾起那些编着各种漂亮绳结的礼物盒,还有一些看上去像是刚刚在会场上拿到的奖品,女生们也开玩笑当成圣诞礼物一并送给了他。
有男生故意去争抢,还有人做痛苦状大喊:“可怜可怜吧!分我几个吧!”故意惹来一阵追打哄笑,造成小小混乱。
我心念一动,脑袋还未想清,脚步已经在挪动。
确定没有人注意到我,迅速装作弯腰的样子,把手上的小恐龙放到了一个正在帮封信捡礼物的女孩手里。
她毫不怀疑地对我说谢谢。
我好像做了一件天大的坏事,直到逃离现场很久,心还怦怦直跳。
我也想象那些女生一样,亲手送他漂亮的圣诞礼物,对他说新年快乐,看着他的眼睛,对他微笑。
可我不敢。
我不漂亮、不聪明,甚至不勇敢。
那时候的我,是多么地卑微,如果我是花,我只希望是万千野菊中的一朵,不被他发现地偷偷张望;如果我是云,我只希望我是最平凡的白云,可以自由自在地飘过他的头顶。
我不敢做玫瑰,无颜争艳;
不敢变闪电,劈开大地;
但是这样的我,竟也存着小小奢望,希望我也曾存在于他的人生里,哪怕只是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小小片断与傻傻回忆。
7、要是他正常发挥了,你这辈子骑着火箭也追不上了
圣诞过后就进入地狱式学习的阶段,仿佛为了让躁动的学子们加倍收心,老师们拿出了毕生功力狠狠压榨着我们的时间,让我连幻想也失去了力气,每天学习完就倒头大睡。
封信很少再在公开场合出现,和所有高三学子一样,他箭在弦上,最后蓄力。
冬天过去了,春天也过去了,初夏到来了。
高考的那几天,天气特别地躁热。
我待在家里心神不宁,连空调也无法拯救我的不安。
若素看不下去,对我说:“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啊,听说那个封信是个考试怪物,从来没有发挥失常过。”想了想,又忍不住刻薄我,“我说老姐,我要是你,就去上炷香祈祷他考差点,要是他正常发挥了,那你这辈子骑着火箭也追不上了啊。”
我懒得答理她。
何况她说得没错。
想起我前次考试排在班上十八名的成绩,我只能黯然神伤。
但此刻我的不安,不是因为对封信高考成绩的担忧,而是我意识到,我们要分开了。
或许我们并不曾在一起,但至少这个共同的校园,曾经让我知道,他在那里,在我不远的地方,在微笑、在叹息、在考试、在休息。
而不久后。
他将像一只骄傲而强壮的大鸟,飞向遥远的蓝天。也像一滴干净的水,奔向浩翰的大海。
从此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将无法再用目光捕捉到他的身影,用耳朵追寻他的声音,这熟悉的校园里,没有了他,依然拥挤,但我想想就觉得那么冷清。
明年桂花们再次盛开时,将不会有一个叫封信的少年,和我闻过同一朵花的香,看过同一片云的形状,对同一棵大树说早安。
光想想,就觉得心窒息般地破碎了。
有一些朦朦胧胧的东西,我想要把它们整理清楚,但尚差火候。
考完最后一门课的那个黄昏,学校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高三生暴动了。
说是暴动,其实算是一种解脱式的宣泄,历届高三生考完后都会有这样的一个过程,但今年尤其疯狂。
雪片一般被撕碎的课本试卷和作业从天空中纷纷扬扬撒下,不停歇,不间断,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从五楼到一楼,全是激动的面孔与嘶哑的吼叫。
说不清是快乐,还是难过,是对未来的期待,还是对过去的告别。
整场狂欢的高潮部分持续了约半个小时,也没有老师前去阻止。
那是我见过的最惊心动魂的一场“雪”。
教学楼下大片的草地与道路,逐渐变得雪白,那么多承载了高三生们几年来痛苦与压抑的青春时光的书本,此刻在以安静的破碎的姿态与他们告别。
再见,青春;
再见,旧时光。
很多低年级的学生都哭了。
我也夹在他们中间。
当所有的书本都已经被扔出撕碎,有些人开始恶作剧的往楼下扔饭盒暖瓶等旧物品,校方这才出面,对这场青春告别式叫停。
晚上八点多,高三的学生们多数都手挽手去校外不醉不归,在满天的星光下,世界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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