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和殿内的文官武将们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江有汜这老匹夫刚刚说什么?往后有章可循?
什么往后?往什么后?
这保和殿站着一枚孕妇还不够?还要再来几个?!
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大人捂着胸口,表示有些受不了。
姬羌却觉得这提议来的正及时,果然择日不如撞日。于是乎,她笑问江有汜:“依卿之意,该定如何章程?”
江有汜似乎早有准备,闻言答:“回陛下,其实也无需大费周章,女官与男官相比,只需多一道孕假。”
姬羌深以为然,又问女官孕假,定多久较为合适。
江有汜定了定神,试探道:“十个月?”
群臣惊呼,本朝官员最长假期为病假,至多三个月,凭什么女官要比他们多这么多?会生孩子了不起吗?
不服者,主要是站在最后两排的文臣武将,平日里,他们很少有机会发言,畅所欲言以及激烈争辩更不存在,每逢早朝,至多当个看客,或者需要时,当个捧场的,随大流的。
没什么发言权,俸禄也不如前面的多,在意的自然都是实打实的东西,譬如俸禄多少,譬如假期长短。
秦国公暗暗瞥了江有汜一眼,心想这人是不是傻了?女子怀胎十月,生完月子都不坐就来上朝啊?
江有汜眼观鼻鼻观心,却耳听八方,好一会儿也没见有人直接反驳,只好自我推翻道:“似乎不妥,生完,还得坐月子嘛。”
殷不离:“……”
老天爷,为什么要把我生成个女的!
今早出门她为什么没有看黄历?
否则,打死她也要请病假的。
“那就一年!”江有汜十分大方道。
秦国公的脸色稍稍好看些,并在心里算计,女子怀胎说是十个月,实则九个半左右孩子就要临盆。若孕假一年,两个半月也够调理身子,虽不能完全恢复元气,若仔细调养,也能恢复七七八八。
想到这儿,秦国公没什么意见了。虽然他位居超品国公,不离是他儿媳,他也不好要求太过。一年不上朝不上衙,还有俸禄拿,已经让许多人眼红……虽然他家也不缺这点俸禄,可他们家不在乎,别人家在乎啊。
秦国公差点就要附议,有人不同意了。
廖思行优哉游哉出列道:“依臣之见,半年就够了。”
殷其雷深深睥睨廖思行一眼,觉得廖老弟今儿这戏有点过,半年连孩子都来不及生下来,如何够用?
廖思行仿若不曾看见周围各种眼神儿,继续道:“众所周知,女子有孕,越往后越辛苦,六个月是道分水岭。譬如殷通政,完全可以坚持到六个月,之后在家休养,直至半年假期休完,孩子出生了,身子也调理的差不多了……当然,女子体质不同,诸如殷通政这般康健者不多,若今后有人超出半年假期,不发俸禄即可。”
秦国公原本还想怼廖思行一脸,身为他儿媳的上峰,这么关键时刻竟不为自己的下属说话,谁曾想,在这儿等着呢。
如此甚好,他家绝不差那点子俸禄,不要就不要,儿媳与孙儿的身子最重要。
乖乖端坐于凳子上的殷不离已经完全麻木,她压根不明白为何好端端的早朝竟变成这样。
“众卿以为,廖卿提议如何?”
“臣,无异议。”秦国公率先表态。
殷其雷附议,秦食马迫不及待地叩拜皇恩,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真真让人忍俊不禁,姬羌看了心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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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心为马驹高兴。
群臣无异议,此项通过。
京兆尹齐敞站出来,清了清嗓子道:“禀陛下,不如将女官每年的事假以及休沐的天数均匀分配至十二个月当中,任由她们选日子使用。”
群臣:“……”
殷不离:“……”
坐立不安的她忍不住又想作呕,硬是被她强大的意志给压下了。
她是女子,闻声便知雅意,可这雅意放到朝堂上讨论,一点不雅!甚至令人……作呕。
姬羌与殷不离一样,第一时间明白齐敞所指,她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位惯会与众不同的“浪臣”,一时竟无言以对。
男官们反射弧有点长,待一一品过味儿来,什么反应都有,震惊、羞馁、古怪,独独没有厌恶。
姬羌对年轻或者年老的匹夫们的反应还算满意,半晌,淡淡道:“准。”
齐敞堂堂正正的谢恩,步伐晃荡的回了原位。
碰到左右异样的眼光,还厚着脸皮笑道:“应该的应该的,我知诸位都是有女儿的,便先为众千金讨了个恩典,不用谢,不用谢。”
左右:“……”
我谢你个大头鬼!
惯会讨巧陛下的浪子,也不知怎么先帝当初……差点忘了,先帝当年好的就是他这口儿!
这叫什么事儿!
……
姬羌示意尚六珈,先把殷不离带至偏殿,请太医仔细为她把把脉。
早朝继续。
梁燕卿提出为李常衡封何谥号一事,喧闹的保和殿突然寂静下来,提起在青州殉职的李常衡,群臣一阵唏嘘。数月前,他们还在这保和殿与李常衡辩的面红耳赤。
谁曾想,当初,连成立女学馆都不同意的李常衡,认为女子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李常衡,会为了保护一群女奴与蛮罗各部对抗,最后殒命他乡。
姬羌闭了闭眼,长叹一声,良久才道:“追封李学政为一等忠勇公。”
群臣无异议,李常衡那般举动,配得上忠勇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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