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静宜被皇帝随身的侍卫暂时收押,其余人心有余悸地依次散去。
宁辞站在回廊的柱子后,回望这那一抹明黄与白色的身影,眼中波涛汹涌。
一名小厮怯懦地站在他身后搭话:“公子,老爷有事和您商量,还请您尽快回府。”
宁辞恍若未闻,搭在柱子上的手掌紧握成拳。
身披黑袍的国师缓步走到他面前,面具后挤出一段粗嘎难听的笑声,“宁公子对施姑娘的感情,可真令人动容,只可惜她这次死定了,不信咱们走着瞧!”
宁辞收回搭在柱子上的手,抬眸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有没有告诉你,你的笑声真的很难听,下次不要再笑了。”
言罢,随着那名小厮头也不回地折身离去。
国师被他的一句话气得险些吐血,一拳捶在柱子上,捶得指关节泛起青白色。
“宁辞,总有一日,我会让你跪在地上求我!”
宁辞出了行宫正殿,大步流星地往东侧的宫殿走去。
小厮见方向不对,连声喊道:“公子,您这是要去哪?老爷还在府里等着您呢!”
“你先回去,办完事我自然会回家。”
宁辞随口敷衍一句,抬步迈进了皇后所居住的行宫。
值守的宫女正要上前询问情况,被他一个眼神吓得呆在了原地,等反应过来时他已闯入大殿。
皇后正坐在圆桌前用晚膳,穆成源在她脚边跪着,哭唧唧地抹着眼泪。
听见脚步声,她回头望了眼,赶紧放下手中碗筷,“宁辞,你怎么来了?”
“臣为何而来,娘娘心里不清楚吗?”
宁辞站在烛火旁,宽大的衣袖带起阵阵微风,吹得烛火摇曳,一明一暗间那张俊美无双的脸漫起无尽的杀气。
皇后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抬眼,“你是为静慈县主来的吧?本宫方才已经听太子说过正殿发生的事情了,对于静慈县主的遭遇,本宫也觉得很遗憾。”
“遗憾?”宁辞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
皇后心虚地攥紧了手帕,“除了遗憾,本宫并不能为她做什么。你也知道,本宫虽身居高位,在皇上面前却是一文不值,白如梅那贱人把皇上都搬出来了,本宫就是有心帮她开脱,也是有心无力啊。”
“白贵妃就是看静慈县主生得年轻貌美,想故意陷害她,母后,您可千万不能让那贱人奸计得逞!”
穆成源也在一旁哭声哀求。
皇后低眉横目瞪了他一眼,“滚回你的寝宫去,没事不要来烦本宫!徐嬷嬷,把太子带下去!”
穆成源走后,皇后抬眸打量着宁辞,眼神耐人寻味,“你可曾听过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六皇子已死,将来继承大统的人必将是太子!你宁家为人臣子,应该尽心尽力辅佐君王,而不是处处与君王作对!”
宁辞面色依旧凝重,“臣只问娘娘一句,如今您已是胜算在握,为何就不能出手救下曾帮过你的人?”
“因为本宫需要更多绊倒白如梅的筹码!”
私挖金矿、草菅人命、与国师联合谋害龙体、恶意报复国之功臣……
她要一举将白如梅定在耻辱柱上,永世不能翻身!
宁辞眼中数种情绪翻涌,最终化作一声不屑的冷笑,“臣明白了。那臣也送娘娘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您好自为之吧。”
他这是又被人上了一课,也是,权力的漩涡中,哪有人是可靠的呢?
“他竟然敢和本宫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他竟然敢威胁本宫?”
皇后怒火中烧,抬臂拂落了一桌饭菜,“等本宫得到那宝座,定要给你们这群狂妄自大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
皇宫密室,大门紧闭。
仅有一方巴掌大的窗户透出缕迷蒙的白光。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推开,房间骤然大亮。
施静宜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就见身着黑袍的国师逆着光向她走来。
“施静宜,这种暗无天日的感觉好受吗?”
密室里响起他张狂的笑声,“不好受吧?我可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了十天,经历过接骨、换皮之痛才活到今天。和我所受的痛苦相比,你这点小惩罚算什么?”
施静宜眼睫颤动了一下,“云朵,你是云朵对吗?”
“你真的很聪明,我是她,但又不是她。”
男人脚步拖沓地走到她面前,抬手掀开了脸上面具。面具下是一张支离破碎的脸,从额头到下巴遍布着网状裂纹,裂缝中隐隐透出白色的肉与红色血丝,看得施静宜胃部作呕。
怪不得他要一直戴着面具,这个模样见人,非得把人吓死不可!
男人摸向脸上的伤痕,咧开嘴疯狂地笑起来,“我这辈子只能像阴沟的老鼠一样躲在黑暗里生活,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你凭什么能活得那么风光?这不公平,我要把你一块拉入地狱!”
施静宜看着她扭曲的脸,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交杂。
上天给了她一次又一次新生的机会,她却完全不知道珍惜,陷入复仇的漩涡无法自拔,谁才是她的仇人呢?
是那颗永不满足的心!
不过施静宜也懒得和她讲道理,无奈地叹口气道:“你要是有那本事就拉吧,下辈子可别让我碰到你这个疯批了。”
云朵那疯批不想好好过日子,她还想呢!
“你不害怕吗?你为什么不害怕?”云朵瞪大了眼睛,弯腰看着施静宜,“你不应该跪地求饶吗?你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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