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时握着刀叉的手顿了顿。
“怎么,不合口味吗?抱歉啊,你三番两次帮了我,我应该请你吃顿好的才是。”
看他缓慢而优雅地切着羊肉的样子,应该是经常出入高级餐厅吧?
这点霓喃可真猜错了,其实他对食物与用餐环境都不怎么挑剔,也常在野外风餐露宿的。但从小母亲就教导他,做什么事情都不要急,吃饭也是,哪怕再饿,也要细嚼慢咽。所以此刻哪怕你请他吃份十块钱的盒饭,他也能给你吃出个优雅从容的姿态来。
傅清时摇了摇头,将一块羊肉送进嘴里:“味道不错。”
“对了,你要租船?”
“你怎么……你跟踪我?”
东西失而复得,她开心过头,都没细想过怎么就那么巧呢,她被人抢,恰好被他撞见了。
“我恰好在码头办事。”
她哼道:“然后一路办到了古董店。”
“邻国在内战,武装冲突不断,逃难者纷纷从边境潜入埃及,试图从港口偷渡去欧洲。这里龙蛇混杂,你一个女孩子,毕竟不太安全。”
虽然是出于好心,但被人偷偷在身后跟了一路,看着你的一举一动,想想都有点吓人好吗!
“你这样,好像有点不太礼貌吧?”
他端起水杯,慢慢喝了一口水,再慢条斯理地开口:“从医院不告而别,拿走住院押金,好像也没有多礼貌。”
霓喃:“……”
“好吧,这两件事,我们扯平。”
傅清时忍不住笑了:“你不仅擅长讨价还价,还精于换算。”
“谢谢夸奖。”
“租船干什么?”
“找人。”
“找人?”他心思一动,“是跟你一起落海的同伴?”
“嗯,我弟。”她放下刀叉,忽然没了胃口。
“可是都第四天了,茫茫大海,你去哪里找?也许他跟你一样,被路过的船救了起来,只是无法联络上你。”
霓喃摇了摇头:“如果他安然无事,联系不上我也一定会找小九的,可是并没有。哦,小九是我们共同的朋友。”
“你这样等同于大海捞针。”
“我知道,可是,我不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声音低下去,语气艰涩,“哪怕他……哪怕他不幸遇难了,我也要带他回家。”
傅清时沉默了片刻,忽然说:“我的船租给你,四千一天。”
“四千?人民币还是埃镑?”
她的眼睛“唰”的一下变得亮亮的,傅清时简直要怀疑前一刻那种担忧的表情真的存在过她的脸上吗?
“埃镑。”
“成交!要不要给点定金什么的,或者签个合作协议啊?”
她暗暗激动却又持有怀疑的表情,实在是太生动太……可爱了!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别怀疑了,我正好要去亚丁湾,顺路。”
这动作一做完,两人都愣了下。
他微微尴尬,不知如何继续话题。
霓喃却若无其事地打破了沉默:“顺路你还收我钱哦?”
“别得寸进尺。”
“玩笑,玩笑!啊,对了,我之前租船交了一千定金呢,这个得从租金里扣掉啊。”
傅清时:“……”
“你看,为了照顾你的生意,我可是连信用都丢弃了,还是国际信用!这个损失费,看在你救过我的分上,就不跟你算了。”她摆出一副“你赚到了”的表情。
傅清时:“……”
八千一天的船租变成四千,到底是谁赚到了啊?
真是,从未见过这么爱财如命外加能大言不惭地睁眼说瞎话的女人啊!
他忍不住问:“你那条琥珀项链,卖了多少钱?”
霓喃微微吃惊,他怎么知道的?
他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说:“快流落街头的人,去古董店难道会是淘宝?”
她噎了下,如实回答:“六万。”
“美金?”
“埃镑!”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他脸上浮现出强烈的震惊之色,瞪着她,话都说不利索了:“六、六……六万埃镑?”
“我觉得价格蛮高的呀!”
他深呼吸,再深呼吸。
霓喃忽然有点儿想笑,看一直气定神闲的人表情大变,怪好玩的。
傅清时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价格蛮高的?那是块深海琥珀,天然水滴形,色泽如血,成色清澈、澄透,内含完整的远古海洋植物。如果我没看错,它应该出自波罗的海,是维京时代的皇室珍品,价值连城。”
霓喃一愣,随即笑道:“失敬失敬,原来是大师哦!”她收起玩闹之心,“别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了,六万埃镑,典当一个月,之后我会赎回来的。”
傅清时忽然觉得自己真是闲得慌,瞎操心,活该被耍。
霓喃见他面色不虞,赶紧结束这个话题,招服务生过来买单。
她微低着头,手指一下一下轻叩着桌面,别说六万美金了,就是六十万美金,她都不会卖。在她心里,那块深海琥珀,无价。
那是父亲送给她的最后的礼物。
走出餐馆,夜色刚起,华灯初上,白日的燥热渐渐褪去,风都变得凉爽了几分。
餐馆在一条巷弄里,他们得走一段路拐上马路,才能叫到出租车。经过刚才的事,两人都没再交谈,霓喃偷偷瞟了他一眼,见他嘴唇紧抿,还在生气呢!
多大点事,真是小气!她忍不住腹诽,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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