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一架直升机从医院前面的广场上接走了傅清时,直接往岛城的方向飞去。
霓喃坐在旁边,凝视着静静睡着的他。他戴着呼吸机,脸色仍旧十分苍白。
傅清时,我真的很讨厌你这样,你这个不守信用的骗子,明明答应过我不会为了我而让自己受伤。你真的很讨厌你知道吗,如果你敢不醒来,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她握着他的手,心里的话无声流淌,她忍着眼泪,不想让王韵更难过。
上直升机之前,霓喃给秦艽打了个电话,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然后让她再联系下那个摄影师,想办法问到真实的地址。
他正躺在那里遭受的痛苦,她不能代替他承受,那么,她会拼尽全力去完成他多年来的心愿。
“霓喃,对不起,对不起……”秦艽自责不已。
“小九,跟你又没关系。”
“我马上去找他!你自己注意身体,再难过也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知道吗?”
“嗯,放心。”
她隐瞒了自己真实的受伤情况,只说受了点皮外伤。
秦艽挂了电话后,立即拨了那个摄影师的电话,却听到语音提示说号码是空号。她心一沉,隐约猜到了结果,却还是不死心地打车去了他的工作室。果然,他已经搬走了。
秦艽坐在楼梯台阶上,无力地揪了下自己的头发。想到那天还热情地邀请他来oneeye做同事,她就觉得自己真是傻,经历过这么多的纷纷扰扰,却仍然没学会分辨一个人的真心假意。
傅清时被转入了岛城最好的医院,傅清平有个好友在这里的外科做主治医生,亲自接手负责诊治傅清时,并立即为他的脑部做了精密的检查。结果和之前那个医生所猜测的一样——颅内出血,还是在一个特别危险的位置。才过了一天,他就需要再一次进手术室了,而且是危险性很大的开颅手术。
术前,医生告知家属手术中可能出现的危险时,王韵都要疯了,靠在傅宁的怀里哭得站都站不住。
霓喃别过脸,快步从那里走开了。她一直走,一直走,穿过了安静的病房区,穿过了人来人往的护士站,推开了楼梯间的门。她一级台阶一级台阶地往上爬,最后站在了天台上。
深秋的风已经有了冷意,她倚在天台的栏杆上往下望,下面就是住院部后门外的旧巷子,傍晚的露天菜市场里,各种声音交杂,是热热闹闹的人间烟火气。
七年过去了,这里好像仍旧没有丝毫变化,就连夕阳,也同那一年那一天的一样美。
“今天的晚霞很美,像珊瑚的颜色。”
记忆中他的声音仿佛还在昨日,一切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羁绊与牵挂,浅喜到深爱。
她闭上眼睛,对着夕阳的方向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世上所有的神明,恳求你们,保佑他平平安安的。
只有在最最无力无助的时刻,人类才会将希望寄托于也许并不存在的神明。
黄昏时,她再一次送他进了手术室。
她坐在等候区里。这里人很多,所有家属好像都有说不完的话,嘈杂的电视声与说话声交织在一起,闹哄哄的,一点也没有医院应有的静默。霓喃明白,他们只是想通过说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让自己不那么忐忑恐慌。只有在这里等候过的人才明白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煎熬。
秦艽特意赶过来陪她,见到她后才知道她一身的伤,秦艽想骂她居然隐瞒实情,可见她心神不宁的样子,最后什么都没说,只伸手揽住了她,握着她的手,无声地给她力量。
一个小时过去了。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又一个病人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夜渐深,等候区的人越来越少,他仍然没有出来。
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霓喃被吓了一跳。她恍惚地左右望了望,秦艽指着她的包说:“是你的手机在响。”
霓喃皱眉,这不是她的手机铃声,忽然又反应过来,是他的手机在响。因为之前听他说过要等geremia的消息,所以她将他的手机拿了过来。
她拿着手机去了楼梯间,接通了电话:“喂。”
那边却没有人说话。
“喂?”她看了下号码,是个国内的座机号码,前面几位不知道是哪个城市的区号。
那边似乎有细微的呼吸声传来,但仍旧没有人讲话。
霓喃皱了皱眉,正想挂电话,那边倒比她先挂掉了。
大概是打错了,她想。
她回到了等候区。
三分钟后,又有电话打过来,是同一个号码。
她起先没有理会,当铃声响第二遍时,她才接起。那边总算开口了,是个迟疑的男声:“是傅清时的手机吗?”
“是,你是哪位?”
“你是?”
此时此刻,霓喃实在没有心思同他寒暄,只说:“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请留下你的姓名,我会转达。”
说着就要挂断,那边却喊了一句:“等一下!”顿了顿,对方才又开口,“我姓余,请他尽快给我回电话,就是这个座机。”
“好……”霓喃忽然顿住,姓余?她的心狂跳了一下,脱口而出,“余润德?”
电话那端的人显然吃了一惊,好一会儿才说:“你……你怎么知道?”
真的是他!霓喃简直以为自己幻听了,更令她吃惊的是,他竟然主动提出要与傅清时见一面。
挂了电话后,她将这件事告诉了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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