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喃的第一反应是自家这小破孩长大了,深感欣慰。但接着又想到,不对啊!她非常惊讶:“你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怎么不知道!”
“哦,还没有在一起。”他微微低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过,我决定向她告白了。”
霓喃:“……”
这实心眼的小孩儿,女朋友还没追到手,就开始考虑帮人家分担压力,一起养生病的弟弟了?
她决定将这件事讲给傅清时听。她在病房陪他的时间里,总是跟他讲些有的没的,都是她生活中发生的一些细微小事。
“潮声说他打算在跨年夜向小九表白,那个傻孩子,竟然来问我该准备些什么……”霓喃笑起来,“好像我经验很丰富似的。”
“天气预报说,岛城的第一场雪极有可能会在元旦前夜降落。”
“清时,这将是我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新年,你真的要缺席吗?”
“你再不醒来的话,信不信我要去跟别的男人一起跨年了。”
……
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她细细碎碎可以说上两个小时,累了,就伏在床边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感觉到一道目光像一张网一样笼罩着她。
她从浅眠中睁开眼,四目相对。
“清时……”她喃喃着,揉了揉眼,以为自己在做梦,但眼前的那个人是真的睁开了眼,正凝视着自己。
她的眼泪“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她哽咽着说道:“你终于、终于、终于醒来了。”
他笑,久未说话,声音微微沙哑:“我敢不醒来吗?我可是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讲,我再不醒来,她就要嫁给别人了。”
她一边流泪一边猛点头:“对,你再不醒来,我就决定嫁给别人了。”
“你敢!”他板着脸,想说句狠话,但身体到底还虚弱着,连生气都软绵绵的。
霓喃忍不住笑起来。
“又哭又笑,丑死了。”
他伸手去擦她脸颊上的泪痕,指腹轻轻抚过她脸上每一寸肌肤,带着深深的依恋与失而复得般的珍重。
长久的沉睡令他的身体有些虚弱,精神欠佳,说了一会儿话,他就觉得困倦了。
他说:“想睡一会。”
霓喃用手指撑开他的眼皮,嘟囔道:“不准睡,不准睡。”
她孩子气的举动逗乐了他,他握住她的手指放到唇边亲了亲,笑说:“那你陪我一起睡,如果我敢不醒来,你可以将我踹下床。”
“你说的哟!”她立即脱掉鞋子爬上床。病床狭窄,她却觉得这尺寸刚刚好,能让两人紧紧相依。
她双手缠绕着他的腰身,脸埋在他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头拱了拱。
久违的小动作,久违的拥抱。
她觉得自己终于又活过来了。
他搂紧她,下巴搁在她的头顶,闻着她身上的淡淡馨香,安心地沉入了睡梦之中。
他再醒过来时,房间里开了灯,夜色已经降临。
怀里没有人。
他一转头,就看见病床边坐了个高大的身影,正低头翻阅一本杂志。
“醒了。”
那个人依旧是一贯的冷淡的声音,却带着几分随意与亲近。
傅清时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哥?”
他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傅清平侧身从桌上拿过一个苹果与一把水果刀,问:“要吃苹果吗?”
傅清时微怔,思绪忽然飘回了好多年前,他们十几岁的时候。那时候傅清平就不怎么擅长表达感情,不管自己的弟弟是开心了还是难过了,取得了成就还是失败了,他总是拿个苹果递给弟弟,淡淡地问:“要吃苹果吗?”那是他最喜欢的水果,将我所喜欢的分享给你,聊表心意——这大概就是他的想法。
“要。”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中,竟带着点年少时的那种期待与欢欣。
傅清平微微低头,认真地削手中的苹果,一圈,又一圈,傅清时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的动作。
两个大男人盯着个苹果,好像盯着的是什么绝世珍宝。
傅清平削到第三圈的时候,苹果皮忽然断了。
他叹息一声,说:“每次到这里就很难继续了,还是景色最厉害。”
傅清时笑:“是啊,她每次都能削出一圈完整的苹果皮。”
傅清平将苹果剩下的皮削掉,然后递给傅清时。傅清时接过苹果,轻咬一口,很脆,很甜。
对不起,哥。
谢谢你,哥。
天气预报总算精确了一回,岛城的第一场雪,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降落了。
零点的钟声敲响,傅清时与霓喃互道祝福。
“新年快乐。”
“平安喜乐。”
又一年了啊。
他们站在窗户边亲吻,窗外,漫天飞雪,夜深人静。
过了几天,傅清时办理了出院手续,医生说他因为颅神经有损伤,短期内不宜进行剧烈运动,潜水就更别想了,至于以后能不能下海,就要看恢复的情况了。
这对于一个深爱海洋的人来讲无疑是灾难。霓喃心疼极了,但转念又想到,他能好好地醒过来,已是上天的恩赐,人不应该太贪心。而且医生也说了,这只是暂时的。
傅清时自己倒是没有太焦虑,多年以来的心愿已了,他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这几年他一直负重而行,如今终于卸下包袱,他想趁现在要养伤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说是休息,其实根本就没闲着。他接手了霓喃与秦艽他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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