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原地不敢动,几乎是颤抖着拨通了急救电话。
之后,她又拨了一个电话。
“霓喃?”那边传来王韵温柔的笑声,“你们到哪儿了?吃过晚饭没有?”
森林的夜色已蔓延许久,可时针其实才走到晚上七点,外面的城市刚刚华灯初上。
“伯母……”霓喃一开口就哽咽了,接下来的话她费了好大力气才讲完。
晚上十一点。
霓喃坐在长椅上,眼睛盯着手术室的方向。她的双手绞在一起,想起前一刻傅清时被推进去时的脸色,用灰白来形容都已不够。
林区偏远,雪夜小道难走,救护车过了好久才来,当时霓喃几乎是在一秒一秒地数着时间。她在睡袋里抱着他,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热量全传递给他,她隔一会就探一下他的体温、呼吸与脉搏,她眼睁睁地看着温度从他身上一点点流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那个过程令她如坠痛苦深渊。
“小姐,小姐!”
霓喃恍惚地抬起头,望着站在她身前的护士:“嗯?”
护士说:“你受伤了,跟我去检查一下吧。”
霓喃摇摇头:“没关系,我要在这里等他。”
“手术还要好几个小时呢。”护士微微俯身,看了看她额头上的伤口,“你这伤口不处理会感染的,而且你的脸色看起来特别差,如果你倒下了,谁来照顾你先生?”
“好。”霓喃站起来时身体晃了一下,护士小姐伸手扶住了她,手臂一痛,她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天哪,你的手臂!”看清她的左手臂后,护士也不由得惊叫出声。
护士先给霓喃清洗并包扎了伤口,然后将她带去了医生办公室。医生问了具体情况后非常吃惊,无法想象她手臂都脱臼了竟然还能忍这么久,又责怪她不应该受伤了还去使力。
医生说:“我先帮你把手臂复位,有点痛,你忍一下。”
“谢谢。”她咬着牙,硬是一声都没有吭。
医生有点佩服地看了她一眼,说:“头部的撞伤挺严重,极有可能会得脑震荡,需要立即拍片,然后卧床休养。”
霓喃迟疑地说:“等我老公手术结束后我再去拍片,可以吗?”
之前为了签手术同意书,霓喃告诉他们,她与傅清时是夫妻关系。
医生严厉地道:“不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的头确实越来越昏沉了,会一阵一阵地痛,视线还时而会变得模糊。
她跟着护士去拍片,但完事后她没有去病房休息,而是仍回到了手术室外的等待区。
刚复位的手臂这时候开始恢复痛觉了,她的头更沉了,浑身都难受,但现在没有人可以依靠,她得打起精神来,那个让她依赖的人,此刻正在手术室里面生死不明,她必须守着。
时间在这里变得很缓慢、很缓慢,霓喃看着墙上的时针一格一格地走着,觉得这个夜晚实在太漫长了,天怎么都亮不起来。
凌晨两点。
傅家人赶到时,傅清时还在手术中。
霓喃一见到他们,紧绷的神经便稍稍松弛了,那块压得她快要无法呼吸的重石好像有了一起分担的人。
王韵大概是哭了一路,眼睛红肿得很厉害,她伸手抱了抱霓喃。
霓喃没想到第一次见他的父亲竟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她没有力气寒暄,只轻声打了个招呼。
傅宁见她脸色奇差,示意她坐下。
霓喃望向傅爸爸身后的傅清平,扬了扬嘴角,微微点了下头。她在心里想,清时醒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又是漫长的等待,几人沉默无言。
是傅清平发现了霓喃的不对劲,她撑着头,微弯着身子,呼吸变得有点粗重。
他伸手轻轻拍她:“霓小姐,你没事吧?”
霓喃艰难地转头,想跟他讲“我没事”,但第一个字还没吐出来,她便眼前一黑,直直地栽倒在了地上。
她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她梦见她与傅清时走在清晨浓雾弥漫的森林里,他追着一只白鹿走得飞快,到最后甚至跑了起来。她的脚踝扭伤了,怎么努力都追不上他。她大喊着他的名字,他却置若罔闻。她最后摔倒在地上,掩面痛哭。好像过了许久,她听到他的声音在迷雾中轻轻响起:“霓喃,如果我不在了,你别等我。你往前走,不要回头。”
她睁开眼,泪水湿了枕头,心痛的感觉与梦里的一模一样。
天亮了。
王韵坐在她的床边,用纸巾帮她拭去眼角的泪,轻声说:“傻孩子,受伤了怎么也不说?”
她问:“清时呢?”
“手术结束了,他……”王韵掩着面孔,声音微微发抖,“他的状况不太好,医生让我们把他转到大医院去,中午就走。”
这里只是一家小小的县级市医院,在医疗设施与医资配备上都有所欠缺。除了外伤,傅清时最严重的伤是脾脏破裂,昨晚的手术进行了部分脾脏切除术,虽然让他成功度过了危险期,他却依旧昏迷着迟迟不醒。医生怀疑他的颅内神经可能也受到了损伤,可惜这家医院没有设备做更精密的检查,所以建议将他转去更大的医院。
霓喃的心一下子沉入了深渊。
她拍片的结果出来了——轻微脑震荡。医生根据她的综合情况,建议她住院休养两天,王韵的意思也是如此,还让傅清平先留在这里照顾她,然后联系她的朋友过来。但霓喃拒绝了,她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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