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甫!”程璜等了片刻,不耐烦了,边呼喝边推了王甫一把。
王甫总算睁开眼,仰起头,看向了程璜。
“汝是来看王某笑话的吧?”大概是牵动了伤口,王甫的嘴角扯了扯,表情显得有些狰狞。
程璜摇了摇头,“你我二人共事多年,多少有些情分,如今即将阴阳两隔,我来看看汝不是很正常么?”
“呵呵。”王甫嗤笑一声,“正因共事多年,别人不了解你程璜,甫了解得很。汝就无须如此做作了。”
“王公果然非同一般,既然如此,璜就不说那些虚话了。”程璜嘿嘿一笑,“璜此来别无他意,还真是为了与王公叙叙旧,另外看看王公如今之惨状,程某也好引以为鉴。”
“如今汝看到了,心中甚是快意吧?”王甫讥讽道。
程璜摇头道:“原本璜以为会如此,事实却并没有。璜心中更多是感到悲凉,你我这般残废之身,哪怕得到再大权势,一个小吏即可要了我等小命。”
“这却不像鼎鼎有名的程大人所说的话。”王甫并不相信程璜。
程璜很喜欢别人称呼他为大人,由此不少人私下以程大人来代称程璜,实际带着极大的讽刺之意。
程璜却不以为意,“璜一向颇有自知之明,日省吾身,不似王公,过于跋扈,胆大妄为,以致于有今日之劫。”
“汝他日下场亦不见得比王某更好。或许不几日,汝就将步我后尘。”王甫道,“汝自以为借阳球之手除去王某,即可从中渔利,却不知养了一只豺狼,豺狼喂得再饱,一样会噬主。”
程璜眼睛微眯了一下,言不由衷道:“此点就不用王公操心了。璜只要一心侍奉天子,不像王公那般阴谋害人、行险侥幸,自然能有善终。”
“此话恐怕汝自己都不信吧?”王甫道,“汝还一心侍奉天子?汝倒是比甫高明一些,最会阳奉阴违。不过今后再无王甫在前顶着,汝真能像过去那样蛊惑天子?甫纵有千般不是,也是为了我等中官掌权,不似汝,只顾私利。”
“王公此话何其可笑,你我一丘之貉,只是所选道路不同而已。”程璜嗤笑一声,“我等中官终究是天子奴仆,纵然有再大权势,也有赖于天子而存在。汝却妄想强压天子,操控大权,那不是取死之道么?”
“如今说这些已无意义,是我小觑天子了。不过我只是早走一步而已,汝会跟来的,用不了多久。”王甫笃定道。
“这几日,甫一直不能确定是谁指使小黄门毒杀了宋氏,现在见到汝,我终于确定了。”
“噢?是谁?”程璜瞳孔微缩。
“你我心照不宣。”王甫接着道,“只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汝哪来的把握能接替我上位?难道靠阳球?”
“我听不懂汝在说些什么?”
“汝听不听得懂无所谓,我想明日里,汝那女婿应该能听得懂吧。”
“看来王公是惧怕酷刑,欲求速死啊。”
“我如今一败涂地,又有何好怕的。我相信,汝此刻心中的恐惧比我更多,汝敢将我留待明日吗?”
两人言语间各藏机锋,一个求速死,一个怕暴露,最终默契地达成了一致。
程璜走到王甫背后,伸出胳膊,圈住王甫的脖子。
“其实,皇后也并非我所杀,皇后是自杀的,我只是应皇后所请提供些许便利而已。
时至如今,我也懊悔不已,当初想岔了,欲借此事害汝一把,却不知最后会不会落到我自己头上,真是弄巧成拙,害人害己啊!”
“唉!”
程璜叹息一声,手臂渐渐用力,紧紧地勒住王甫的脖子……
良久之后,直到王甫的脑袋耷拉下来,程璜才松开手臂。
程璜喘着粗气,走回到王甫身前,看了王甫一眼,然后转身向刑房外走去。
出了雒阳狱,程璜一步不停,径直去了阳球家中。
“方正,我方才去了雒阳狱,见了王甫。本来想要再套些话出来,可惜王甫不识好歹,一直谩骂不止,我一气之下动了手,却不慎失手杀死了他。”
程璜一见到阳球,就主动交代自己杀了王甫之事。
“什么?”阳球大惊,“王甫就这么死了,我如何向陛下交待?”
“有何不好交待?汝随便找个理由,比如王甫自杀、或受刑不过而死。”
程璜不以为然道,“陛下其实根本不会在意王甫死活,既然将之交于汝全权处理,即是不想要王甫活命。如今汝只要整理好王甫罪状,提交给陛下,做个合理交待即可。”
阳球想了想,也只能如此。
这时程璜又问:“狱中其余人等,方正可有打算?”
“先审讯再看。”阳球敷衍道。
程璜没多说什么,相互间又扯了几句闲话之后,程璜很快告辞离开。
阳球却坐在那里,久久沉思不语,任由小妾程氏按摩着他的颈项。
第二日,阳球早早去了雒阳狱,直奔刑房。
见王甫果然已经死了。
阳球召来昨晚值守的两个徒兵,指着王甫尸体喝道:“尔等如何交代?”
两个兵丁傻眼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跪下求饶。
“昨日吾走后,有谁进来过?”阳球喝问道。
那两人反应过来,连忙抢答。
“中常侍程公来过。”
“程公持有校尉手令,我等不敢拒绝。”
阳球疑惑道:“有我手令?怎样的手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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