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年纪尚轻的阳琮,曾胆大妄为地带着一群亲卫偷上战场,想杀敌军一个措手不及,却不料出师不利,在途中迷失了方向,最后陷入了盗匪窝。她的亲卫誓死反抗,最后他们都被拿下,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那些盗匪是无恶不作的狠角色,本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先劫后杀。关键的时候,山寨寨主见阳琮的侍女貌美如花身段窈窕婀娜起了色心,要迎为压寨夫人。
阳琮的侍女也很护主,能屈能伸,说要她从也可以,只要放了阳琮。
山寨寨主答应得很畅快,说要等到大婚过后,才会把阳琮给放了。不过他瞧上的媳妇居然一心一意地护着其他人,这点让他很不平,尤其是那个细皮嫩肉看上去就没什么本事的“小白脸儿”。他平生最看不起这种吃软饭靠女人救的人,就想让阳琮吃点苦头,于是就将阳琮单独提出来,关在山寨里最糟糕的地牢。
那地牢里非常窒闷,也很阴暗,唯有一个小洞透进了些许光线,阴森森得很。
阳琮毕竟是养尊处优的公主,平日里出行都是前呼后拥的,哪里有过这样一个人被抛弃在黑暗而未知的角落的经历,一时也有些悚然。听说山寨的盗匪都是无恶不作的,说不准什么时候想歪了,就直接把她杀了,谁还去管她的身份?她这回也没有带出什么信物,就算带,绑架公主的罪名,也够朝廷把他们一窝儿端了,估计盗匪反倒要赶快撕票。
黑暗中,人最容易对未知事物产生怀疑。阳琮心里越想越慌张,甚至觉得这地方会出现一些毒蛇猛兽,觉得到处都充满致人死亡的危机。
她的身体开始瑟缩发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蜷缩成了一团。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身后有动静,心惊胆战地转头,却撞入了一双黑若点漆的瞳孔之中。阳琮一下子怔了,下一秒,她往后跳了一大步。
是人……他倚靠在角落里,维持着一个动作,一动不动。
她松了一口气,这才靠近打量。这里很暗,就算她仔细看,也只能将他的轮廓看出个大概。对方是个身形颀长的少年,看上去瘦瘦高高的,貌似有些虚弱。
“你也是……被捉来的?”阳琮试探性地问。
对方仅是点了点头,没有讲话的意思。然而阳琮却实在是想找个人来消除不安,不论有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也不管他只是个素昧平生的人,话匣子就此打开,乐此不疲地开始同他说话。
有什么说什么。开头的语言组织得凌乱而没有章法,后来絮絮叨叨地说着,总算有些逻辑。
她将自己从小到大的事情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个遍,有些事情不过是鸡毛蒜皮,她也自得其乐地笑了起来,不过越说越怅惘,又暗暗地告诫自己,若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绝对不能再犯相同的错误,凡事三思而后行啊……在这个鬼地方,吃的是发硬的馒头,喝的是混着泥沙的水,山寨里的人也不过是把吃的喝的东西往这里一送,就离开,也不让他们出去放放风,太心酸了。
起初他没有半分反应,甚至嫌她聒噪。渐渐地,她停下来的时候,发现他有时候会静静地看她,瞳孔乌黑,内敛锋芒,像是藏着千言万语,却讷于言。见她唇干舌燥的时候,也会给她递上盛在粗陋器皿内的水。偶尔看她的眼神里,也会浮现出深思。
她絮絮叨叨说了老半天,似乎驱散了那些不安,然后开始到处摸索,甚至连挖地道的方式都想尝试,苦于没有工具而放弃;她也游说过他,然而他还是安静地坐在那边,只是看着她。她有时候甚至怀疑眼前的人不会说话。
三天后,是寨主大婚的日子,山寨里张灯结彩,到处是红色,一片喜气。有人奉寨主夫人之命,要请她出去喝喜酒。
阳琮坚持要带着那人一起出去。
她和他困在一起三天三夜,虽然没有建立起深厚的感情,也算是守望相扶。想她阳琮,从来都是个极讲义气之人。
领她出去的人踌躇了良久,最后请示了上头的意思,山寨头子人逢喜事精神爽,便同意让他一起去。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样子,在月光和火炬的照耀下,她最先注意到的还是他的眼睛,一双眸子映着跳跃的火光,说不出的幽深,他的唇薄而苍白,没有什么血色,其他五官却是稀松平常,极其不衬他的样子,处处透出易容的痕迹。
他的头发很凌乱,样子看上去有些狼狈,站起身来的时候甚至有些踉跄,不过走了几步便稳住了身形。她这才注意到,他的后背,有大片干涸的血迹,走动的时候,伤口像是又崩裂开,流出了些许的鲜血,可是他的表情却仍然是漫不经心不以为意的模样。
他还是那么沉默,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安静地跟在她的身侧,视线同她对接时,安静的,还带着几分细究之意。
阳琮猛然间有些心疼。
山寨寨主再度承诺说,婚宴一结束就放她这一群人下山。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想到同她患难与共的少年背后还有未曾处理的伤口,便向寨主提出能否走的时候多带一个人。
少年猛然转头看她,眼里满是讶异,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寨主果然是严词拒绝。
天地拜完,新娘刚送入洞房的时候,陡生变故。前头刀戈的声音由远及近,说是前方有人来袭,寨主带着一帮子人往前方去,包括看守他们的人。
少年的表情冷峻,眼底似乎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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