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有什么勇气,再跨出他们俩破冰的这一步?
当年的事情,在她的脑海里仍然心有余悸,因为越是爱得深沉,彼此间的伤害,就越容易让人肝肠寸断。就算是东羡亲自来到北朝,她却依然矫情到害怕失去东羡对她的喜欢,害怕再度受到伤害,而不想跨出那一步。
而伴随着那句道歉的出口,这里的气氛一下子凝滞了起来。而太子殿下总觉得自己越来越碍眼,心想着,他一定要寻一个机会,好好地问一下阳琮在南朝到底做了什么,不就是一个探花郎吗,怎么感觉惹了一身的fēng_liú债?
不过眼下的情况可是复杂得很,明明南朝的使臣是为南帝来求娶她的妹妹,怎么反而觉得这使臣同他妹妹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看这两个人的眼神,含情脉脉吧,是称不上,并没有那么肉麻,但“情根深种”这四个字是逃不掉的,莫非……还是三角恋?
他联想了下阳琮最近一两年萎靡不振的模样,顿觉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深得很,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掺和太多。
不过眼下的情景实在是太尴尬了,太子只能够轻咳一声,道:“不是说好暂时不谈国事,只论家事吗?大人说的,让孤越来越迷糊了。孤有事,暂时先行一步,你们慢谈,慢谈。”
等到太子殿下的脚步声渐渐远了,他慢慢走近她,踏在落叶上面,叶子粉碎的声音同着她的心跳声和在一起,还有他的带着笑意的声音。
阳琮万万没想到,当众人退散,仅仅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他静静开口,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让我留在北朝当驸马。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建议。”
彼时一阵秋风,拂起她的发,落英缤纷,飘落在肩,落在她带着诧异而微张的瞳孔深处。
阳琮苦笑道:“陛下,你这是来取笑我的吗?一国之君公然冒充使臣出使敌国,您真是越来越有勇气了。”
“一朝公主女扮男装到敌国当探花郎,朕自然要有不逊于你的勇气。”他这样回着,“阳琮,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留下来,做你的驸马。”
他的话,就像是一场美梦。而阳琮却清醒地知道,梦醒之后,又会回到残酷的现实。她道:“你不管你的国了?”
“有家,才有国。”他定定地看着她,目光里有着太多的深意,“让你在狱中被人下毒,是我的疏忽。拿着布防图试探你,也是我的不对。不信任你,不听你的解释,我更是罪大恶极,但我想要用我的余生,来弥补这些伤害。”
他后悔太迟明白她的心意。他虽然向来习惯一切尽握在手的滋味,然而在喜欢她这件事情上,却一直是患得患失的,以至于当初顾玠挑拨离间,让他觉得阳琮喜欢的人一直是如同芝兰玉树一般的状元郎顾玠,所以才会对他千般拒绝,而他始终是一厢情愿。
东羡从前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或事,是不可以割舍的。但他没想到,有一日,他会为一个女人做到这样的程度,为她牵肠挂肚,明明打定主意要放手,甚至作出了极其不理智的选择,放顾玠去北朝,但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也生怕拥有小智慧却喜欢自作聪明的她,在北朝遇到什么危险,于是忍不住千里迢迢来到北朝,几地奔波,他扮作黑衣人,想着离她再近一点,却又时时刻刻告诫自己,放手便要放得彻底。
南朝是她的黄粱梦,北朝,又何尝不是他不敢轻易触碰的黄粱梦呢?她醉酒在他怀里的那一刻,天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忍住自己不顾一切拥有她的yù_wàng。
她不喜欢他,所以他不希望利用权势让她妥协。帝王的骄傲,也不容许他在一个他深爱,但是却不喜欢他的人面前,承认自己对她有多在意。
直到半年前,他才有了勇气去看那些她在诏狱中供认不讳的罪状,才翻到了那张被撕裂的山河图。他费了一番工夫,才亲自将那张山河图拼凑完整,看到那来不及毁尸灭迹的几个字,而那一刻,那颗心,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欢欣雀跃。
她喜欢他。她原来……也喜欢他,那还有什么理由不在一起呢?
哪怕远隔千山万水,哪怕她对他心有芥蒂,至少比起冷冰冰的“不喜欢”三个字,好上了太多了!
他坐拥天下,乃是山河主宰,若是不能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又有何用?
“不,你没错,错的是我。我不应该誊抄了布阵图,还理直气壮地寻求你的信任,我欺骗了你,你把我打入诏狱,那也是无可厚非。”阳琮不自觉地打起了官腔,“你帮助我,助我平定内乱,这点我也感激。我被下毒,你救了我,我感恩戴德。北朝这边,我也会给你争取最大化的利益,我并非知恩不图报的人,我也定然会铭记在心,从此缔结友好。”
“阳琮,你喜欢我。”他猝不及防地将她的心思说了出来,以一种肯定无比的口气,“而我也喜欢你。我助北朝平定叛乱,完全是为了你。但你明白,我需要的并非是你的感激。”
“但你不是说了,只要我能走出诏狱,你就放我走吗?更何况,东羡,喜欢是有时效性的,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阳琮想到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自己寡淡无味的生活,觉得要说得多姿多彩怕是连自己都信服不了。她低头,道,“东羡,我不值得你这样。”
“我改变主意了。”他说,“我并不想放你走。从前是,现在也是。更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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