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珠看着她,片刻,有些头疼。
“你这个样子,哪里像什么中山王。”她愁眉苦脸,“别忘了,你是代替大王来的。”
“知道知道。”初华敷衍着,笑眯眯道,“暮珠,这汤沐真的好极了,香香的……”
暮珠知道她秉性,叹口气,只得由她。
“听说今天在殿上,大家都快吓死了。”暮珠道,“他们说好几次都怕你忘词,露了底细。”
“怎么会。”初华不以为意,“那太皇太后可好说话了,拉着我说个没完。”说着,她忽然想到了朔北王,趴在浴池的边缘上,望着她,“暮珠,你知道朔北王么?”
“朔北王?”暮珠正在收拾着初华的衣服,想了想,道,“听说过,很厉害的一个人,镇守北境多年,胡人都不敢进犯。”
“是么……”
暮珠看看她,一笑:“听说今日朔北王也在殿上,你见到他了么?长得如何?”
初华想着朔北王的样子,高高的,微笑的时候……她微微眯眼,那笑容……
“暮珠,我以前,曾经见过朔北王。”她说。
暮珠讶然:“你见过他?什么时候?”
“好几年前。”初华回忆着,道,“五原的一个富户请我们去演百戏,恰好逢着胡人劫掠,朔北王救了我。”
她说着,望着氤氲的水汽,心底有些砰砰跳。
“……去寻你的家人吧。”那个骑马的少年将她放到地上,意气风发,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
暮珠见她说着说着有些出神,眼睛亮晶晶的,不禁抿嘴笑起来。
“是吗?你那时觉得他如何?”她凑过来,挤着眼贼笑,“救了你的大英雄,可想过……嗯?”
“嗯。”初华点点头,“想过。”
“哦?”暮珠眼睛一亮,“怎么想的,说说。”
“还能怎么想,把他拉到戏班里呗。”
“戏班?”暮珠讶然。
“是啊,他可厉害啦,他骑在马上,能射箭能砍刀,还会用手捞人,我们戏班里那时就差一个马术好的!”
暮珠:“……”
初华遗憾地说:“如果他不是王就好了,要是能出演,一定赚大钱啊!”
“……”
等初华终于沐浴完出来见冯暨的时候,他的脸已经拉得老长。
“丞相,”初华无视暮珠使劲使眼色,抱着将军坐到软榻上,小脸上还带着沐浴的水润之气,“何事?”
冯暨看着她懒散的样子,脸色更是难看:“为何这么久才来?”
“久么?”初华眨眨眼,“不过洗了个澡。”
冯暨额头跳了跳,冷冷问道:“今日为何擅自开口?我跟你说过,你只需要说事先背好的,其余都由我来应付。”
“嗯?”初华这才想起殿上的事,道,“可那时太皇太后拉着我的手啊,而且我不是也说得挺好么。”
“还有,侍卫说,你在陈留时,私自溜出了院子。”
“那时将军不见了,我找将军去了……”
话没说完,她的脖子突然被狠狠掐住,提起来。
“喵!”将军跳了开去。“丞相!”暮珠惊叫一声,想上前阻止,却被两个内侍架住。
冯暨与初华面对面,语气如目光一样阴戾:“你最好莫忘了身份,若在中山国,我捏死你易如捏死一只蝼蚁!”
“可惜这是在京城。”初华毫不挣扎,也不畏惧,与他对视,“丞相莫忘了,现在我是王。”
冯暨眯起眼,好一会,“哼”一声,放开手。
初华屁股落回软榻上。
冯暨居高临下,声音冰冷:“方才宫里的内侍来了,太皇太后要到太和苑赏春,命你随往。近身服侍之人我已安排好,隔日你便过去,在那边要万事谨慎,切不可出了纰漏。”
初华面无表情:“这不消丞相提醒。”
冯暨已恢复常色,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会,拂袖而去。
“初华!”见那些人离开,暮珠忙跑过来,“伤了么?”
初华看着她,不以为意地一笑:“他怎能伤我?”
暮珠仔细看她脖子,的确没有伤痕,这才放心。又探向她的手,却发现汗腻而冰冷。
“你啊……”暮珠又好气又着急,忍不住教训道,“你跟丞相顶什么嘴?这里里外外全是他的人,万一……”
“不会万一的。”初华舒展舒展身体,仰躺在垫子上,“我要是被你们丞相收拾了,他拿什么来冒充中山王。”
“嘘!”暮珠瞪起眼。
初华瘪瘪嘴。
见初华没心没肺的样子,暮珠叹口气,轻轻道,“你既然不乐意,当初答应来做什么?”
“嗯?”初华看着她,眨眨眼。
这个假装中山王的差使,的确不是她的本意。
初华姓夏,自幼没有父母,从记事起,唯一的亲人就是祖父夏琨。
祖父办了一个百戏班,领着十多号人走南闯北糊口过活,凭着幻术的绝技,很有些名声。去年,祖父去世,戏班也散了。初华带着祖父留下的钱财,一心想再组戏班,却知道自己年纪太小,便打算凭着祖父传下的本事,先投到别人的百戏班子里练一练。
不料,有一天,她跟着戏班到了中山国,演了一场戏之后,官府的人突然来到,把初华带进了中山王宫。
在那里,她见到了王太后和冯暨。
王太后是个冷漠的女人,见面的时候,她看了初华一眼,没有说话,就让冯暨带了下去。
冯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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