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年功夫,他竟已足足瘦了一圈,从逢人便笑的圆润孟尝君,瘦成了一副皮包骨。
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但这一切皆是他自作自受。
自从他与回鹘王暗通款曲之事,被阮靖晟写信告知魏国公。
魏国公使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成功将他逮了个现行后,他就一直被魏国公严加看管着。
此次魏国公班师回京也带着他。
他是个狡猾激灵的人。
从雪崩时所有人仓皇四散而逃,顾不上他一个阶下囚,他还带着满副枷锁跑进了山洞,捡回了一条命来,便可见一斑。
这些天他一直跟着魏国公。
大抵是刚死里逃生一回,还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入山洞的最初的数天里,他一直都很安分守己。
这让大家慢慢放松了警惕。
直到三天前,魏国公带着众人穿梭在迷宫时。他在一个岔路口忽然说要去方便。
魏国公同意了,并派齐振虎与齐思行看管他。
然后庞亦彬就跑了。
他趁着齐思行与齐振虎一个不备,跑进了迷宫内另一个山道里。齐振虎与齐思行见情势紧急,来不及通知他人,只好拔腿就追了上去。
迷宫地形实在复杂。
待齐振虎与齐思行将他逮住,三人便与大部队走散了。
这些天三人便一直在寻找魏国公一行人。
“齐将军何必那么大火气。”庞亦彬虽已沦为了阶下囚,却不改见人笑面虎习性,“我走得慢一些,只是因为我饿得没有力气了,并非故意要忤逆齐将军。”
齐振虎不信地哼了一声。
庞亦彬亦不以为忤,含笑地循循善诱道:“倒是此处只有我们三人,齐将军也不必担心被人听见一些不方便入他人耳的话。不若我们好好聊一聊如何?””
齐振虎冷声道:“我与你没有什么好聊的。”
庞亦彬轻笑着道:“齐将军何必如此冷漠。我大哥自小就身体不好,我虽为二子却是家里的顶梁柱。因此我父亲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入狱的。而庞相的权倾朝野,齐将军您想必也是有数的。纵然此刻我被魏国公所缚,是握在您手中的阶下囚,但一旦回到了京城,我立即便会恢复名誉。”
“齐将军,真的不考虑与我做个交易吗?”
齐振虎只是嗤笑着:“老子才不和通敌卖国的人做交易!”
庞亦彬扭头看向齐思行道,“那齐护卫呢?”
齐思行简短道:“不。”
“啧啧……”庞亦彬瞥了眼头顶微微晃动的小石头,含笑摇头望着齐振虎齐思行二人道,“那还真是可惜了。”
齐振虎嗤笑了一声:“可惜你个大头……”
下一瞬天摇地动。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这熟悉的地动山摇代表什么,在喀么雪山里呆了这些天,齐思行三人也都明白。
——余震。
庞亦彬早已瞅准时机,用力踹在齐思行的腿上,甩开了被他握在手中,早被磨得锋利的石片割开的绳索。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朝着山道另一边狂奔而去。
齐思行膝盖被踹了一下,猝不及防扑在地上。
更糟糕的是,头顶一颗巨大山石正飞快砸下。
亲眼目睹过无数同伴被余震夺走生命,齐思行心里早已做好准备,闭上眼睛奋力朝旁边一滚。
想象中的巨痛没有来临。
她感到自己被人推了一下,下一瞬面庞便被溅上了温热。茫然睁开了眼睛,她发现自己衣衫脏乱满是灰土地躺在地上。
巨石就在她旁边。
齐振虎背靠着巨石,下半身被压在巨石下头,衣衫已被大股大股鲜血浸湿了,双手伸得笔直,还保持着伸手推她的姿势,口边溢满了鲜血。
他被砸伤了。
“齐将军!”齐思行反应过来,猛地朝齐振虎扑了过去,“你怎么样了?”
“……没、没事……”齐振虎一开口就又哇地吐出一口血,却还强撑出一个笑道,“终、终终究是老了。否则年轻时以我的身手,怎么会跑不过这石头。”
齐思行眼眶一下就红了,咬着唇愤怒地高声骂道:“谁要你推我了,谁要你推我了……”
她已孑然一身,死了也就死了。
可齐振虎还有家人的!
他不能死!
“小丫头脾气还是这么大。”齐振虎颤抖地伸出了手,想抚掉齐思行脸上的泪痕。齐思行下意识倔强地扭头,却又含泪扭了回来。
“我脾气大也不关你的事,也不用你管!”
她压住了从喉咙溢出的哭腔,“也不用你救!”
齐振虎却只是笑看着她,仿佛父亲温和看着自己闹脾气的孩子:“孩子,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长得很像我的女儿。”
齐思行咬牙道:“你说过你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的。”
“不。”齐振虎面色越来越白,笑容却愈发大了些,“有的。我曾经有过一个女儿的。她是我第一个孩子。她从小就生在边疆,和你们这些生在中原的文静女孩子不一样。她见惯了边疆打仗上战场,也从小喜欢舞刀弄枪,早早就立志要做一个女将军。”
“天底下哪儿有女人当将军的道理,我和她娘只是把她的话当玩笑,还让她好好在家里学刺绣。”
“可她倔啊。”
“她和你一样地倔啊……”他声音愈来愈飘忽,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那是阮将军还没出现的时候。我们肃州城被先帝爷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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