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子嘴唇发白地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她呢?
翠微的话盘桓在她脑海里——‘你以为我们在楼里争得是男人吗?’‘最该怪的不是逼得我们必须要斗争的环境吗?’
在这一句血淋淋的揭露下,在女神医所作所为的对比下,她终于看清了自己。
她其实不是觉得反抗一定是错的。
她只是没有勇气反抗。
她是个懦弱的人。
她多年自诩善良。
——不同于甘州城其他花楼妈妈,她的确待楼里每一个姑娘都很好,对她们的经历充满同情,在让她们在楼里生活条件极好,伺候完客人有好吃好喝。
她期望着她们感恩戴德,却从未想过她值不值得。
——在一个屠宰场里,没有动物会感激那一个没有勇气救它们出屠宰场,还一个劲流泪说我的爱*抚拯救了你们,再亲手将它们推向铡刀的帮凶。
它们宁愿那人冷酷无情。
这些年她却时常埋怨着手底下姑娘们的不知恩。
她究竟做了些什么?
她浑身冷汗淋淋地傻站着,忽然被人从背后一下撞开,狗啃泥似的摔在地上。
“嘶——”
她的脸磕在石头上,破开了老大一个口子。
撞人的人一阵风似的冲向牛二丫,一把搂住了她,发出了劫后余生的嚎叫道:“孩子、孩子你没事就太好了。”
牛二丫也嚎啕大哭:“娘亲,我刚才都怕死了。”
原来是姗姗来迟的牛二丫母亲。
母子二人劫后相拥而泣片刻后,牛二丫的母亲才反应过来撞到了人,扭头朝花娘子道歉:“抱歉,夫人,您没事吧?”
小荇儿着急地扶起花娘子:“花妈妈,你怎么样?”
花娘子用帕子捂着脸,艰难站了起来:“我没事……”
小荇儿却惊恐地叫了起来:“花妈妈,您的脸?”
花娘子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疼,迟疑地摸了一下脸,触手温热后,拿出贴身铜镜一看。
一条长长的鲜红伤口赫然从眼角延伸到下巴。
作为一个经营着花楼,最讲究皮相外貌的老板娘,她引以为傲的面庞彻底毁了。
她破相了。
望着镜子里狰狞的面目,花娘子怔怔静了好几瞬,无声无息地朝后栽倒在了地。
“花娘子——”
“花妈妈——”
“来人啊——”
“喂喂喂,你别晕啊——”
一刻钟后。
蒋明娇收回了手,写了一个药方道:“惊吓过度导致的晕厥罢了,将安神汤给她服下,半日内能够醒过来。”
她没提去疤痕的事。
她是个爱憎分明的人。
花娘子曾经害过她,她救她一命已是出于大夫的仁慈。祛疤这等锦上添花的事,若花娘子愿意诚心想求,她或许会考虑治疗,但想要她主动替她花费许多精力,那是绝无可能的。
牛二丫母女俩闻言皆松了好大一口气。
“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百花楼里来接花娘子的人已到了,见状要带花娘子回去休养。
他们没找牛二丫娘亲谈赔偿。但牛二丫母亲却主动提了赔偿:“我虽然家里穷,也知道明辨是非。这事是我的错,就会承担责任。无论一年两年十年我都会还钱的。”
“都搬到西七坊了,可不能再让孩子们学坏了。”
百花楼的人对视一眼,最终并未回答只是将人抬走了。
蒋明娇再令人将男人拧送去官府,安抚了翠微与孩子们,给她们放了一天假后,才离开对魏国公提了正事。
“国公爷,我们去找刘大圣吧。”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女神医,你们要找刘二赖子?”
蒋明娇循声扭头看向说话者,赫然是牛二丫的娘亲:“你知道刘大圣?”
“街坊邻居住了十几天了,谁不知道专门造假的刘二赖子。”牛二丫娘亲摆了摆手道,“就连他来西七坊都是跟着咱们来的。不过我刚才过来找二丫的时候,看见他拎着个行李跑了,你们知道这件事吗……”
·
种植区。
干燥整齐的空地上,鳞次栉比地架着高大帐篷,门口晾晒着种子与农具,鸡鸭等家畜悠悠闲闲地找着食。
“喏,就是这里了。”
牛二丫娘亲指着一个低矮的小帐篷道:“刘大圣原来就住在这里的,里头东西都还没收拾完呢。”
帐篷里锅碗瓢盆俱在,简易炉子里还有余温,桌上还有半个没吃完的窝窝头。但再仔细一检查便知,贵重细软俱已被人带走。
显然是匆忙得知消息后的逃窜。
蒋明娇扫了一圈后,目光在里头桌子上定了定,朝严颐使了一个眼色。
严颐会意立即‘咬牙’道:“肯定是我们打听他时,被他察觉到了蛛丝马迹,见势不好就立刻跑了。这家伙可真狡猾啊!”
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却在临门一脚时跑了。
在场众人皆懊恼至极。
蒋明娇丝毫不露声色,冷静开口道:“西七坊内有人能知道刘大圣的去处吗?”
严颐‘懊恼’地摇头:“刘大圣这半年里一直深居简出,甚少与外人打交道,我们查不到。”
气氛一时更为凝滞。
蒋明娇审视着空荡的帐篷,眸光冷然锐利。
“女神医。”牛二丫娘亲迟疑开口道,“我倒是知道一个人,他可能知道刘大圣去哪儿了。”
严颐‘激动’道:“真的?”
“只是……”牛二丫娘亲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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