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逢喜事精神爽。
刚获得了一场大胜,大周朝军中上上下下皆气势振奋。
魏国公亦是如此。他七十三岁高龄了,须发皆花白,面儿上如老橘皮似的,身着红袍黑甲,披着火红披风,大步而入时,仍给人厚重的老当益壮感。
仿若一只年轻时霸占森林多年的大黑熊,纵然年老脾气平和了,怒目时仍能让人想起其当年威势。
帐篷里人人皆站起迎接。
阮靖晟大步起身迎接,恭敬地唤道:“国公爷,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魏国公扶着阮靖晟肩膀,将他按了下去:“都是舞刀弄枪的粗人,咱俩就别学那些叽叽歪歪弄酸诗的文人,讲那些虚头巴脑的礼数了。你伤口还没好呢,快坐着坐着。”
阮靖晟不由自主被摁坐下了,悄悄动了一下肩膀:“是,国公爷。”
老爷子手劲真大。
一顿肯定能吃三碗饭。
魏国公也拣了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摸着胡子,望着阮靖晟那张年轻俊美的面庞,真是越看越喜欢。
“小阮,这是大胜可真是多亏你了。”
见阮靖晟想谦虚,魏国公摆摆手:“我可不像那些老军痞子,一大把年纪占着高位不肯让,偏偏还半点本事都没有,立不了功还不肯承认年轻人立的功。”
“立了功就是立了功,咱们就得奖就得夸!”
“这一次突厥人太多了,那野马群出来,不少年轻的软腿子都吓懵了。要不是你当机立断,驯服了那匹头马,还打伤了回鹘人的首领,这次恐怕还赢不了。”
“这功就得归在你头上。”
他并未夸大。
战场上局势瞬息变化。尽管在出战前,诸将领已商量好了战术,自觉得已万无一失。
但战场上最不缺意外。
此次双方开战前,两兵刚刚列阵,尚未开始冲锋。突厥人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批疯马群,朝大周朝的军队冲击而来。
疯马群速度极快,又毫无头脑与固定方向。
大周朝将士的队形被冲散了,当时软了脚。
危机时刻。
若不是阮靖晟率领亲兵冲了出去,一举降服了疯马群头马,并势如破竹伤了突厥人临时首领,回鹘王,后又悍勇过人地率兵绞杀了焉耋军队。
这一仗未必能赢。
魏国公话音落地,又叹了一声:“要不是老程家那一批人不在,咱们大周朝军队何至于此……”
话音落地。
姜大夫不着痕迹瞥了眼阮靖晟,目有担忧。
阮靖晟眸间闪过一丝涩然,手不自觉收紧,又若无其事松开了:“西北侯守卫西北多年,乃国之重将,着实是可惜了。”
魏国公摇头喃喃道:“西北侯程老爷子,当年还是和我们一起打天下的老人……”
“可惜了。”
声音带着年老后沧桑与落寞,在帐子里慢慢消散。
阮靖晟默不作声给魏国公倒了一杯酒。
魏国公抬头望向坐在书桌前的阮靖晟。
有客人来访,刚换好药的阮靖晟已穿好了外袍。
在长辈面前的威武将军,与战场上那冷面铁血的煞神,似又有不同。墨发用温润白玉固定,素色宽袍让他显得清瘦与翩然,面庞俊美无俦,神色间是温润与濡慕。
若非他认得阮靖晟悍勇事迹,只凭这年轻俊美长相,说他是翩翩佳公子也有人信。
魏国公忽然抚须大笑:“说起来,虽然都是上阵杀敌的丘八,人和人还是不同的。那老程家的人就贼的不行,各个都是美人坯子,凭这娶了几个公主。”
“小阮这相貌倒是像了程家人了。”
姜大夫浑身一个激灵,如被黑熊盯住的豺狗般脊背收紧。
阮靖晟给魏国公倒了杯酒,仿若听不出此话其中深意:“能得国公爷一句赞赏,与西北侯程家人相似,当然是我阮某人的荣幸。”
魏国公爽朗大笑两声,仿佛方才真是‘无意’提及般,又道:“不过长得太好可不是什么好事。当年老程家的在战场上就特别招桃花,得亏他自己是个洁身自好的,不然任由那些敌国公主啊女首领啊扑上来,还真要沾上不少事了。”
最终魏国公才缓缓图穷匕见了。
“小阮啊,听说你这次在战场上带回了一个焉耋公主?”
话一出来,帐篷里空气就紧张了起来。
姜大夫、刀五悄然后退两步,顺便扯了扯冷面的刀一。
仿佛突然了遇上老牌霸主大黑熊领着手下大摇大摆地猎狼,精明的豺、与狐狸怕惹火烧身,先跑了个干干净净,顺便还没忘扯一把呆呆没回过神的傻狍子。
阮靖晟笑容不变,后背的毛却慢慢立了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
昨日阮靖晟率领一千多人,以悍勇过人的气势,入敌阵杀了焉耋一万余人,活捉焉耋一众首领。
结果在清点俘虏时,大家才发现被捉的焉耋将领中,竟有一名十五岁的少女。
她自称是焉耋王后的亲生公主,与现任焉耋王有杀母之仇,手里有突厥阵营地形图,和粮草运送路线图等情报。
只要大周朝愿意留她一命,她愿意嫁给俘虏她的大周朝将领,并将这些情报悉数爆出。
虽然俘虏她的大周将领不止一个,但其剑指哪一个将领。
大家一清二楚。
魏国公蒲扇似的大巴掌,嘭嘭嘭——一下一下拍着阮靖晟的肩膀:“听说那焉耋公主年方十五,是个难得的美人呢。”
阮靖晟身体被拍得摇晃,背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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