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回北京后,周如叶与杜琴一道去探望吴选。
季家的车缓缓驶入解放军总医院,车后座杜琴终于舍得松开周如叶的手。她得知周如叶独自跑去吉林军区后,心里一直十分自责,觉得自己不该强迫她去劝阻季司原执行任务。
“如叶啊,以后千万不能再做傻事了,有什么事儿都可以和我说,季家就是你的家,别把自己当外人了,好吗?”
“嗯,我知道了,谢谢伯母。”周如叶也没忸怩,点头应承。
她感激杜琴对她的包容和接纳,尽量让自己的态度不显得生分。
杜琴满意地笑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袋:“我知道你在顾虑你母亲的事,当年确实闹得不太愉快,我也知道你母亲对季氏心存芥蒂,所以想了个办法来弥补——”
周如叶蹙眉,想也没想就推辞:“伯母,当年季氏也只是按流程办事,您不必……”
“哎,如叶,刚说完的话就忘啦?”
“咱们是一家人,这是我和首城的一点心意。我想你母亲看到这些,至少不会再阻止你和司原的婚事了。收着吧。”
杜琴将文件袋轻轻放在周如叶腿上,司机已经停好车,候在车外等待开门。
……
周如叶心里不是滋味,但还是默默收下了。
她和母亲已经通过电话,交代了所有事,母亲赶最早的航班回国,今晚就能到北京。
她本来想自己说服母亲,毕竟这只是她的家事。万雨和季首城固然是好意,但如果掺了经济往来,她总觉得自己和季司原之间的感情变成了一笔交易。
周如叶低着头,跟在杜琴身后往病房走。
这都是她自己的小心思,毕竟商场如战场,当年她们确实是狼狈落败,有些伤疤不可能说忘就忘。
吴选已被转移到单人病房,比起上一次来探望他,现在的他外伤基本痊愈,只是左臂还绑着石膏,头部也仍然缠着绷带,鼻腔连接导管,以此维持每日的营养摄入。
他的头发稍长了些,短刘海柔软服帖的搭在额前,让他看上去安静乖巧了许多。因为太久没见阳光,肤色也恢复到偏白的状态。
他的家人每日悉心照料,定时替他洗澡更衣。床头有娇艳的花束,周如叶看到其中的卡片,上面只有一个字,冉。
杜琴带她到病房后,就去主治医师的办公室了解情况。周如叶一个人坐在吴选的病床边,明知他不会有回应,却还是希冀地喊他的名字。
“吴选?吴选?”
她难受地咬着唇,吴选的生日恍如昨天,那时的热闹还历历在目。
记忆里总是吴选在喋喋不休,大家就默默看着他笑,即使话再多也没人嫌烦,他天生就能带给人欢笑。
“吴选,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变成我在旁边讲个没完,你默默听着一语不发…”
“我来是想和你说个好消息,你季哥已经成了你的替补,替你完成了日遗化武的挖掘任务!他让我转告你,你从没有欠过他什么,一等功你当之无愧。”
“他的生日也是在任务期间过的,当然没有蛋糕,他只能对着长寿面许愿了…”周如叶轻笑,“还记得你的生日愿望是希望我们百年好合吗?我们的愿望,是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醒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
有风轻拂,吹动病房内白色的窗帘,吴选头顶翘起的短发轻晃两下,显得尤为可爱。
周如叶又耐心地向他描述了在吉林那些天的见闻,她还从未一口气和人讲过这么多话,直到杜琴来敲门,她才止住话头与吴选道别。
吴选的情况并没有改善,医院还在尝试各种治疗方案。周如叶和杜琴皆是心情沉重,杜琴将她送回住处后就离开了。
***
周如叶算准时间,提前一小时去机场接机。
万雨这次是带着怒气回来的,毕竟女儿都要谈婚论嫁了,她却被蒙在鼓里,对象还是季氏……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愤怒过了。
一路无话。
母亲不愿理她,周如叶也预料到如今的局面,她不可能妥协,即使母亲反对,她也一定要嫁给季司原。
回家后,周如叶才想起包里杜琴给她的文件袋,她没来得及拆开,直接递给母亲。
“妈,这是伯父伯母托我转交给你的,说是他们的一点心意……”
万雨眉头一跳,怒视她:“伯父伯母?你叫得倒挺顺口?是不是过两天就要喊那个杜琴妈了?我这个妈什么都不知道,反正可有可无!就当我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
周如叶平静地听着,她早已习惯万雨这么多年的怒斥,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骂几句就哭的小女孩了。
“妈,先打开看看是什么吧。”
万雨从她手中抽出文件袋,撕开密封条——
是两份合同。
股份转让协议,一份的受让方是万雨,另一份是周如叶。
“画雨丝织”的股份,总共40,分别转让给母女俩。
周如叶有些诧异,她知道这份礼物会是“画雨丝织”的股份,但没想到还有自己那份。
反倒是万雨,拿着文件袋坐回沙发上,低头沉默地看着合同,摸不透她的心思。
“嗯?”万雨正翻阅自己那份合同,却发现合同内页夹着一封信。
是季司原的亲笔信:
“万阿姨,您好。
冒昧递上这封书信,启信时我应仍在军营,未能及时拜访问候,望海涵。
之所以提笔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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