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脚步声,他转头,视线冷冷瞥向江遇白。
江遇白莫名从他的眼神里感觉到了一股杀气,让人有些后背发凉。
“你来了多久了?”
裴忌把空了的矿泉水瓶掷进不远处的垃圾桶,侧脸线条冷硬分明。
“忘了。”
“.........”
江遇白顿了下,建议道:“那要不你再歇会儿再打?”
裴忌把拳套砸进他怀里,“少废话。”
“..........”
察觉到裴忌今天的心情极差,江遇白甚至有点怀疑,是不是他晚上和时鸢吃饭那事儿被裴忌知道了。
下意识的,他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带上拳套上场。
原本以为裴忌只是像往常一样练练,谁想到江遇白刚一上去,一阵凌厉的拳风骤然朝面部袭来,又快又狠。
还好江遇白身经百战,反应飞快地侧开脸,堪堪躲开那一拳。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卧槽,你来真的啊?”
裴忌冷冷扯唇:“少他妈废话。”
接下来的十五分钟,招招不留余力。
以往江遇白和裴忌练手的时候,只觉得裴忌的身手比他们局里那帮小伙子强上不少。
可今天大概是真惹着这疯子了,几轮下来,连江遇白都有点吃不消。
他可不想今天刚遇到洛清漪,过两天约她的时候就让她看见自己脸上挂了彩。
终于趁着间歇,江遇白一边躲一边喊:“停停停,结束。”
然而裴忌就跟完全没听到似的,像是杀红了眼,浑身都是阴郁的戾气。
江遇白气喘吁吁地躲着,一个不留神,就差点被直击面门。
他忽然急中生智,吐口而出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今天晚上都跟她聊什么了?”
突然,迎面袭来的那阵拳风停住了。
找到了裴忌的软肋,江遇白终于长松一口气。
裴忌眯起眼:“说。”
“其实真没什么,就是我妈,前两天不是阑尾炎住了几天院吗,住院了也闲不着,天天总想着当红娘给我牵线。谁知道还牵到时鸢身上去了。”
见裴忌不信,江遇白有点无奈:“真的。”
“我还跟她说了,之前许子郁那事儿你也出了力。”
裴忌终于收回目光,薄唇轻启,冷冷吐出两个字。
“多事。”
“..........”
江遇白啧啧两声:“你说你啊,明明喜欢人家,偏偏总在这死犟。”
裴忌的神色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冷声否认:“谁跟你说我喜欢她了?”
江遇白哼笑一声,起身从冰柜里拿出瓶饮料扔给他,忍不住苦口婆心道:“恨一个人可不像你这样,死不承认干什么,又没什么丢人的。”
裴忌捏着饮料瓶身的指节蓦地收紧,甚至隐隐泛了白。
他低着头,被汗水打湿的黑发垂在额前,狭长的丹凤眼眼尾低垂,漆黑的眼眸里缀满了一种名为悲戚的情绪,周身都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半晌,他才哑声开口:“我不配。”
江遇白神情一滞,表情也微微肃然起来。
顿了顿,他才又缓声劝道:“裴忌,那些事都过去了。人得朝前看。”
“况且,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替任何人承担他们犯过的错。”
裴忌嗓音喑哑,茫然低喃:“真的能过去吗。”
他用手遮着光,忽然低低笑了。
“我原本以为,我恨她。”
裴忌忽然想起了人生里最破烂不堪的那一年。
他像野狗一样,无家可归。
不去学校上课,整天喝得昏天黑地,活得像一具行尸走肉。
每一次打架都在往死里打,他不想要这条烂命了。
闭上眼的时候,耳边都是那些刺耳的谩骂和指责,所以他根本不敢闭眼。
没人希望他好,相反,他烂到泥里,才算是赔罪。
所以,既然所有人都说他有罪,那他就认了吧。
让他跪,也无妨,只要能堵住他们的嘴。
那些翻来覆去谩骂的话,他实在听得腻了。
可,有人不愿意。
她非要挤到人群前面,把他从冰冷的水泥地上拽起来。
裙子弄脏了,她也不在乎。
可是裴忌却疯了。
他觉得自己狼狈不堪,其他人的眼光他不在乎,可唯独时鸢露出失望的眼神,会让他想逃。
他故意对她恶语相向,试图逼走她。
裴忌恶劣地勾起唇:“怎么,你也恨透了我吧,巴不得我去死是不是。不如我也给你跪下,怎么样?”
“啪”得清脆一声,他的脸被打到一边。
素来温柔如水的女孩看着他这副模样,浑身气得都在发抖。
其实她打他的那巴掌,根本没什么力道,可还是奇异地让裴忌安静下来了。
她的眼眶发红,望着他说:“裴忌,你不欠我的,也不欠任何人的。知道吗?”
“别再作践你自己,也别让我看不起你。”
那天之后,裴忌就知道。
在她这,他栽得彻彻底底。
“裴忌。”
“裴忌。”
江遇白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将裴忌从铺天盖地的回忆里扯出来。
他的喉结轻滚,沉声问:“又怎么了?”
江遇白啧了声,想转移话题,却又故意欲盖弥彰道:“还有件事儿,我猜你应该不知道。”
他语气揶揄:“我今晚和时鸢相亲的时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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