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将他的手一把抓住跟许意浓的手覆在一起,“对喽,都乖乖的听奶奶话,先回去,下次再来看奶奶。”她把他们的手紧紧搭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撑过来了,不容易,以后啊,你俩在一起把这日子过好,你们好奶奶就开心。”
许意浓手上附着他的体温,是熟悉的却又是陌生的,她其实是想第一时间抽躲开的,碍于奶奶的手也在,她怕被发现什么只得继续把戏演下去,任由那温度把自己的整只手都包围,等奶奶的手一松开,两人都默契地抽回自己的手,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般继续跟奶奶道别。
再有不舍终究还是走了,走廊上静得只剩他们的脚步声,许意浓一直跟在王骁歧身后,沉吟许久。
走出养护院,外面夜色如墨,王骁歧蓦然驻足,视线不知落向何处,只有声音如头顶如幕的黑夜般空旷荡然,“奶奶年纪大了,眼睛不好后我怕她再受刺激,一直没有告诉她我们的事。”
他在向她解释,许意浓望着他坚|挺的背影,却无心追究这件事,而是嗓音晦涩地开口,“奶奶什么时候进的养护院?”
王骁歧拿出手机叫出租车,再从衣袋里摸出烟和火机,“你走之后的第三年。”
许意浓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可她在c市的时候明明好好的。”
他叼着烟点燃,人迎风而立,显得整个人很冷冽,声音也随烟雾而来,飘飘渺渺,“以前是以前。”他轻吐出一口又将烟拿下,“没什么是亘古不变的,更何况人。”
现实的话一击即中心房,跟此时刮在脸上的凛风一样令人恻恻而疼,连眼睛都被紧随而至的烟呛得氤氲起来。
“那眼睛呢?怎么会耽误治疗的?”她心潮起伏间恨不得刨根问底,实在不能接受奶奶失明的事实。
他指尖掸了掸烟灰,错了错视线,“奶奶眼睛的问题有段时间了,一开始她只以为是上了年纪的老花眼,没太当回事,后来体检医生建议她定期复查,但她一辈子省惯了,觉得医生小题大做,一直隐忍着没提,直到我回去的时候看到她经常走路撞到东西,才发现她眼睛出了问题,再带去医院被告知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等你回去才发现?”许意浓耳中嗡嗡作响,不禁抬声,“难道平常都没有一个人回去看过奶奶吗?”她只觉不可思议,甚至无法想象。
王骁歧的父母是c市最早一批做床上用品起家的,在他们当地越做越大后心也跟着大了,便转战到大城市h市,还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和品牌,一时间开了多家连锁专营店,从市以及周边城市都有不小的名气,有段时间甚至还垄断了这一行,富甲一方,称霸一时。
事业的蒸蒸日上导致夫妻俩无暇再顾及孩子,他们忙得根本管不了王骁歧,就把他往老家c市奶奶家一扔完事,这一扔就是几年,像是没这个儿子似的期间也不怎么回来,用奶奶的话说是他们工作实在太忙了,根本没时间回来,但令许意浓想不通的是,到底是有多忙能把自己的孩子丢回老家,交给年迈的老人可以不闻不问几年?她不明白是赚钱重要还是亲情重要?他们除了给予了王骁歧物质上的满足,他跟留守孩子又有什么分别?
只是许意浓以为他们即使对儿子不上心,至少对老人是该关心的,哪怕一点点,毕竟那是生养他的人,她觉得,不管发生了什么,也不能将老人放任一边,硬生生让她眼睛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等奶奶真的看不见了生活不能自理了,才把老人从老家接回来,却仍是置之不理,不闻不问,直接把她丢进养护院,再重蹈覆辙以前的冷漠。
一支烟已抽完,最后一点红色星火在这黯夜里消失殆尽,王骁歧的经久不语已经证实了所猜测的一切。
“不能给奶奶换个条件好点的养护院吗?”她问。
王骁歧却说,“奶奶的赡养权不在我这儿。”
许意浓胸闷难耐地站在原地,甚至有些发抖,可她已经没有任何立场来说什么,只能缓了缓,等心情平复下来后问,“明天,我还能来看奶奶吗?”她生怕过了这趟出差,她就没有什么机会再来看奶奶了。
远处开始有亮光,从一个点开始越来越近,越来越亮,笼罩在他们全身,周围一切也跟着亮堂了起来,是王骁歧叫的出租车到了。
他掐了烟迈开脚步迎上去,同时说了句,“下次有机会吧,目前,不太方便。”
凉风吹散着头发,许意浓明知自己会被拒绝得多,心还是不由沉下几分。
也是,现在她能以什么身份来看奶奶呢?一个外人而已。
两人坐上车,这次副驾驶座上是空的,王骁歧坐了进去,许意浓坐后座,两人又是一路无言。
许意浓望着窗外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心如空山,只有手上的余温犹存,仿佛提醒着她今晚发生的一切不是一个梦。
思绪飘忽,突然听到王骁歧让司机停车,她不解地看向斜前方,看到他打开车门,一只长脚跨了出去。
许意浓以为他就要这么一声不响下去了,身子立刻前倾追问,“你去哪儿?”
他动作微顿,回眸一顾,却因光线太暗看不清表情,只听他说,“去买点吃的。”
她才想起他好像也没吃晚饭,不自觉攥着的手松开了些,又听他道,“我很快回来。”然后就是他跟司机的打招呼。
“麻烦稍等我一会儿。”
司机略显不耐烦,“快点儿
喜欢小浓情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