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绅士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和交谈,目光投向了这里。
霎时间被几十个人盯着实在是吓人,安妮握紧了拳头,指甲狠狠地掐在手心,让自己保持清醒,没有下意识地后退。
那些人眼中的迷惑、不解逐渐变成了羞耻和厌恶,这源源不断的恶意刺醒了她。他们的目光在她的身上逡巡,尤其在下半身流连——她的半透明罩裙下明晃晃的是裤装。
“阿尔杰先生!这个场合怎么会有女士的出现?还是说,我老眼昏花,竟然一时间分不清来人是男是女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绅士中气十足地问道。
“或许真是您看错了,安德鲁,瞧,她穿着裤子呢!”他身旁的年轻绅士哈哈大笑道。
一时间,绅士们笑倒了,甚至有人不小心将手中的酒杯晃倒,打翻在了地毯上。
“真是伤风败俗!警卫呢,还不把她从亲王的宴会上抓走?!”
“快把她带走!”
“世风日下!”
达西的呼吸加重,他愤怒极了,就要上前,却被安妮拉住了。安妮坚定地抓紧了他的手臂,将他按在身旁。
“我想起来了!这就是那个‘里希特’!”一人忽然高声嚷嚷了起来,“那日在老布里奇沃特公爵的葬礼上,她忽然出现,还往逝者身上泼脏水!”
“里希特?那个里希特新发明公司?”
“正是她……她竟然自称是里希特,简直太可笑了。里希特的大名出现在伦敦时,她才多大?我甚至在今年的社交舞会上从来没有见过她!”
言下之意,就是说这位‘里希特’刚成年,或者甚至还没有成年。
一时间,里希特的名字在四处响起。
安妮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说道:“当哥伦布真正到达新大陆之前,只有智者坚信那真实存在、并且会带来巨大的财富;而愚者只会喋喋不休地重复那些老掉牙的偏见和谬论,并自以为智慧。”
“嚣张无礼的年轻人!”
“一个女人,竟然敢自比哥伦布?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安妮眯起了眼,脸微微朝达西的方向转过,高声道:“亲爱的,人们管那些蔑视事实、坚信谬误的人叫什么?鸵鸟?还是乌龟?”
“这样的比喻实在有辱那些无辜的动物。”达西的目光从那一张张涨红的脸上扫过,眼神冰冷,“不过是睁眼瞎罢了。”
“这又是哪个无礼的臭小子?!”老绅士举起了手中的手杖,气得直哆嗦。
“他来自德比郡的彭伯里庄园,我没有说错吧?达西先生?”亲王的声音忽然从人群的最后响起。
一时间,众人惊讶地互相对视了一眼,缓缓散开,露出了一条小道。
亲王的身影出现在了安妮和达西的面前,他脸上挂着笑,大步朝二人走来:“喔!你们的到来让寒舍蓬荜生辉!”
他快步来到了安妮的面前,殷勤地伸出了手与她相握:“里希特子爵,很高兴再次见到您。上一次在父亲的别院和你们匆匆见面,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您能答应我的邀请前来,实在是太让我高兴了。”
亲王的声音刚落,厅内一片鸦雀无声。
安妮瞧着那他与身份全然不相符的殷勤的笑容,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明明是她递上的拜帖,怎么在他的口中,变成了自己是受邀大驾光临的?
安妮当然不会拒绝亲王给她的面子,她猜测亲王一定是有事拜托她,就是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冲着里希特而来、还是冲着安妮·德·包尔而来。
安妮客客气气地与他握手,亲王转而又与达西互相握手。
“里希特子爵,我有事需要单独与您交谈。”亲王忽而压低了声音,说道。
尽管他故意压低了声音,那音量也足以让身旁的绅士听个清清楚楚。安妮从善如流地点头,跟着他走了两步后,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亲王殿下,达西先生是我的……”
“喔,当然,达西先生,也请一起过来。”他和善地点了点头。
达西这才眉头舒展,大跨步地来到安妮的身边,跟亲王一起消失在了另一边的门背后。
三人的身影一消失,厅内爆发出了激烈的讨论声。绅士们的主题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名字——
“里希特子爵?!她竟然真是里希特?而且竟然是子爵?”
“她是从哪里继承的爵位,就算她能继承爵位?!”
一个气定神闲的声音忽而从角落里传了出来:“她来自肯特郡的罗辛斯庄园,她的父亲就是那位路易斯·德·包尔爵士。”这人正是布里奇沃特公爵家的艾伦·爱杰顿。
一时激起了千层浪。
可是,即便如此,一个女人,继承了爵位?
国王又发疯了?
绅士们惊恐地互相对视一眼,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而在另一头,安妮和达西已经在亲王那极尽奢华的书房坐了下来。亲王一走进书房,脸就挂了下来,如同那日在国王的避暑庄园里相遇时一样。
门被关了起来,两位男仆尽忠职守地站在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直到二战后,女性才逐渐开始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穿裤子。
我这章写得挺难过的,其实文中的措辞已经是含蓄很多了,甚至二十世纪还有女人因为穿裤子被投入监狱,直到女权主义者集体抗议她才被迫释放。
我写的两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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