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三叔每次带他抓完螃蟹,就载着他回家。他总是在后座上迎着风,兴奋地大喊大叫,三叔总是微笑着转过头看着他。
忽然一声怪异的呐喊撕裂了回忆,吓得阿杰全身一哆嗦,车头都晃了一下。一个粗犷嘹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只见三叔张开双臂,在后座放声呐喊,路旁的狗猛地站起来,冲着三叔叫了几声。
阿杰从后视镜里看着三叔。他眼神明亮,表情喜悦,仿佛又成了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
路旁的人纷纷看向三叔,然后露出善意的笑容。
回到家中,三叔一下车就焦急地喊着阿杰的名字,屋里大伯和阿杰的父母都走了出来,看见三叔,才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
只是三叔还在喊着阿杰的名字。
阿杰看了看三叔,三叔也看了看他。
然后阿杰一脸无奈地走进屋子,紧接着又走出来,一脸惊讶地看着三叔喊道:“三叔你来了?”
三叔高兴地点点头,晃了晃手里那三只螃蟹说:“给你们带了好东西,刚抓的!”
阿杰一脸感动,上前用力抱了抱三叔。
随后整个院子寂静无声,大家都茫然地看着这个滑稽的场面。
三叔看了看天边,黄昏来临,高兴地说:“难得今晚人这么齐,大家都坐下来,我给你们做饭,很快!”说完走进厨房。
阿杰的母亲有点儿担心,想跟着他一起去,被大伯制止了。于是一桌人就在院子里坐着,等三叔做饭。
不一会儿,三叔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东西出来,一看,是三只通红的螃蟹。
大家尴尬地彼此对视着。
三叔倒是很热情,招呼大家开始吃饭。
于是在尴尬里,阿力默默地拿起一只螃蟹,把螃蟹腿挨个掰下来,分给大家,大家默默地一人拿着一只螃蟹腿。三叔兴致勃勃地看着大家。
然后三叔看着阿杰说:“你吃啊,你和你的朋友都不要客气。”
阿杰点点头,把蟹腿放进嘴里,嚼了嚼。三叔心满意足地笑着说:“等你以后去外地读书了,就没有这么好的螃蟹吃了。”
又是一阵沉默。
忽然“砰”的一声,阿杰的父亲把手里的蟹腿重重地拍在桌上。
大家都惊了一下。
只见阿杰的父亲生气地看向三叔:“大家陪着你这么玩,你高兴吗?你玩够了没?”
院子里的人继续沉默着,过了一会儿,三叔点了点头。
然后阿杰的父亲生气地站起身来走进屋子。
马田等外人都很尴尬,阿杰的母亲立即打圆场:“没事的,没事的,我进去把其余的菜端出来。”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三叔也默默地站起来,走到门口,在路旁安静地坐着,一言不发,一动不动,无比落寞的背影映衬在夕阳下。忽然,他开口唱出一首悠扬哀伤的歌:
“不知道在那天边可会有尽头,
只知道逝去光阴不会再回头,
每一串泪水伴每一个梦想,
不知不觉全溜走……”
此时身后二楼的窗台出现一个人影,竟然是阿杰的父亲,他接着唱道:
“不经意在这圈中转到这年头,
只感到在这圈中经过顺逆流,
每个冷酷目光,共每声友善笑声,
默然一一尝透……”
大伯摇摇头,站起来走到院子中间,眼里满是悼念和感怀,接上:
“几多艰苦当天我默默接受,
几多辛酸也未放手,
故意挑剔今天我不在乎,
只跟心中意愿去走……”
马田等人早已被突如其来的分段式演唱惊得石化,只能静静地听着阿杰的父辈们一人一段地唱这首《顺流逆流》,在纠结要不要参与其中的时候,猛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了一群友邻,在欣赏地打着节拍。
最后他们一家人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吃完饭坐了一会儿。
大伯突然提议让几个年轻人趁着夜风凉爽,去跑个步看看。大家觉得也挺久没有训练了,于是决定从院子门口往橡胶林的小山坡上跑。
大伯和三叔各自骑着摩托车带着小不点先往山上去了。
几个人换好鞋,迈着轻盈的步伐出发了。看得出来阿杰心情不错,马田边跑边好奇地问:“所以三叔他到底是怎么样的啊?”
阿杰看了看马田说:“一时一时的吧,也不知道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
大华哥从后面冒出一句:“是内心太痛苦才这样的。”
阿力问:“你怎么知道?”
大华哥挠挠头,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可能是我和三叔同龄吧……”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笑。
马田默默地哼起黄昏时他们唱的那首歌的调子,在这个清新凉爽的夜晚,他的心情格外舒畅,身边的几个人也被他的快乐感染,都表情轻松地向山上跑去。
阿泽忽然说:“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学期能这么长。”说完看了看大家。
“那阿力岂不是没什么感觉?”阿杰嬉笑道。
阿力不乐意地打断道:“这个学期我也付出很多了,我还有在课堂上睡觉吗?”
说完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斗起了嘴。
马田抬头看向夜空,发现这里的星空比市内更加灿烂,心里莫名涌起一阵感动,就像那个孤独的中秋节夜晚,猛然抬头,被深深打动一样。
几个人不一会儿就到了白天来过的小山坡。由于很少跑这种高低起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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