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青拎着药箱,撂起衣摆,蹲在那樽棺材旁开始检查。.qiuye
水无青仔仔细细盯着那尸体瞅了老半天。一口浊气迂回吐出,闭上眼,混浊的老泪顺着紧合的眼皮决堤似地流淌出来,在沟壑纵横的老脸上肆意奔流。
仿佛看见,水映橙笑着叫爹爹的场景。
可眼前只有冰凉死尸一具。
万年青取一支针插入尸体皮肉,完好无损的皮肉。
银针在幽暗的光下慢慢变化,针尖处的眼色渐渐成黑色。万年青仔细盯着那针,眉心渗汗,神情微微有些古怪。
周围人紧张兮兮地盯着太医脸上神色变化,都不敢大口出气。
“皇上,各位大人。橙妃娘娘身上有剧毒,而且已经渗入到骨髓。”
“妖后!”水无青浑身颤抖无力,手指指尖对着南月。他几乎可以确定,确实是南月使了手段,在水映橙药里喂毒。
南月看到水无青的指责,内心却平静了下来。从完颜旻身后站出来,冷静地开口:“水大人,橙妃体内确实有剧毒,但小小的乌头,是做不到这般功效的。大人欲指责本宫,还要等万太医验出最终结果来。”
完颜旻目光微风凉凉落于南月身上。她之前那样着急地要解释,现在如何又这般不惧。顶着杀人恶妇的罪名,还能这样头脑清晰地辩白。
目光移落。
这丫头,倒是可造之材。
“小小的乌头确实不会有这般功效。”万年青慢慢地附和道,继续给尸体做检查。
太医拿一精巧的制具撑开了尸体的口腔,四围人只看到口齿之下是黑洞洞的一片,只是牙龈明显的呈现深紫色,发乌。.qiuye万年青拿针撬开了僵硬舌体,脸上有些微微的动容,不一会儿,又很微妙地恢复了平静。
“爱卿还有什么发现。”完颜旻看着万年青。
万太医摇摇头。
“没有了。臣只是疑惑。什么样的毒,在娘娘死了之后还能深入到骨子里。”
“女儿,我的女儿!”水无青突然放声痛哭,脚步踉跄但很粗暴地朝棺材扑过去。鬓角已经花白的男人,此刻像一只虚弱的老兽。暴躁,但却无力改变现状。
“止住水大人。别让他近前来!”万年青张开两臂,如同伸展双翼一样护住身后的棺材,大声阻止道:“娘娘身上的毒还未确定,万万不可波及到常人。”
几名羽林军上前去,把水无青拉回来。奈何兵部尚书毕竟是战场打过滚儿的人。余勇犹在,此刻又被愤怒催促。情绪处于崩溃的边缘。差些没能被拉住,就要靠近那棺材。
南月一颗石子飞出,弹在水无青后腿膝弯处。
坚硬顽固地一直向前的腿被攻击到柔软的部位,折下,小腿触地。陷入一堆新土上,砸出明显的一处凹陷。
庞大、坚强、野蛮的身躯重重地跪于地。
羽林军趁机控制了水无青。
梳得凌乱的头垂下,不再挣扎和抵抗。水无青认栽了,脸上浮现的满满全是无力。无力以及将近死亡的沮丧。
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水大人。本宫知道你恨我,你以为是我用药毒害了橙妃。但现在万太医的结果未出来。孰是孰非有待定论。但无论凶手是不是我。你都应该明白,橙妃地下有知,她当更希望你好好活着,而不是与自己作对。”
逝者已去,生者好好活着,活好,才是最大的安慰,而不是作,与自己作,与别人作。
水无青知道这声音来自于南月,浑身抖动着,力气集中在紧咬的牙关上,却使不出来。那个害死他宝贝女儿的女人还要在这里教导他。
酒谷子有些惊异地打量着这个女娃。
莫非,这就是皇帝的“心惑”么。
好担当,好伶俐,好一番临危不惧。
对待对自己不利的人还能保持这样的清醒和理性。
如果惑君心的人真是她,皇帝的劫,要难过咯。
“万太医,这毒到底是什么,何致如此厉害。人死了还在作用着,莫非还能作害到活人身上。”李延年对这万年青刚才的惊慌很是不解。
万年青却小心收侍着方才试毒的银针。叹息道:“这毒物使得精巧,老臣尚且不能确定。不过,据臣判断,这毒与一种唤作玉隐香的东西极为相似。”
“玉隐香?那是什么?”
“李大人有所不知,玉隐香者,原是仓夷部落的妇人涂在脸上的装饰之物。虽然通身是毒,却能使肌肤表面上看起来焕发明亮光泽。也有保存尸身之用。”
“玉隐香这东西,千片玉隐花的花瓣才能提取一滴。而后还要揉和蜂蜜提炼风干而成。这毒是厉害物。身死后还能在尸身骨子里蔓延。这句尸身上的毒,已经到了骨髓。我方才正是怕这毒会发散开来,才阻止水大人触碰。”
万年青趁众人不注意,袖子伸开,掩住尸身的脸。袖子落下时,试毒的几支针已经回归到药箱里。
万年青请示完颜旻道:“皇上,臣请速速回宫,确认这毒物是否为玉隐香。”
“闭棺回宫。”
完颜旻没有表情地发话了。
南月却开始疑惑,何人有如此高妙的手法。后宫中人除了她之外,莫非还有人懂医。
“皇上,臣请在回宫之后,立即彻查椒房殿!”水无青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完颜旻头也没回:“准。”
南月欲反抗,但转念平静下来,准备迎接这场荒谬的裁决。
万年青却拱手请命:“臣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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