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旻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南月送到茯苓苑的床上,自己几番挣扎,终究是站不起来,捂着胸口跌坐在地板上,脸上表情痛.info
南月这时幽幽转醒,忙下床来迅速到他跟前,急问着:“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完颜旻费力抬头看她一眼,气若游丝道:“你没事?”
“我自幼尝百草,五毒不侵。”迅速回答他,神色越发焦急。
完颜旻无力再把头抬起来,只低低但是狠绝地道了一声:“那就滚!”
南月气极,却不得不忽略他举止,小心试探着去触他额头。
“走开!不要过来……不要碰我!”完颜旻踉跄着站起退后,与南月拉开一段距离。
夜色漆黑的眸子里闪隐间幻出可怕的光,凶戾但没有神采,甚至流露着几分来自兽类的腥残。欠缺血色的嘴唇轻微颤抖着,口角已经变了颜色,苍白里泛出乌紫。
“完颜旻你怎么了,他们刚刚到底把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南月的语气因伤痛有些虚弱,眼窝深陷,乌黑的眸子里面含着巨大的不解和些微惊恐。
她捂着自己受伤的肩膀,还是一步一步踉踉跄跄朝他靠近。
“别过来……”像是嘶喊,却没有底气,声音里掩藏着巨大的隐忍,脖颈因身体的剧痛而猛地高昂起来,露出突出的喉结。
“我不,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南月只是艰难地,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
完颜旻发作时浑身都是颤抖的气息,连空气也凛冽起来。可他还是阻止不了,混沌目光里那个小小的身形倔强而固执地出现在他眼前。
他怕,他怕自己会伤害她,更害怕看清楚她眼里那种巨大的关切和悲悯。它们像火苗一样****着他自小孤独而封闭的骄傲。
南月并不知,她的善意举动无意而不自知地俯视了一种专属于帝王的虚空而强大的尊严,居高临下。
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紧,时间像紧绷的弦,一指落下便赴箭难收。
“你滚,朕让你滚啊……”咆哮地怒息狂风急雨般向她砸下。内力因不受控制而在身后兴起一阵猖獗气息,发丝狰狞而肆意地飞散开来。
南月此时却清褪了所有的畏惧,双目凝视前方,平静地走进几要将她吞噬的疯狂。
她走近,死命地抱住他,拼了全身的气力,即使这样,还是担心自己制止不了他体内泛滥的狂魔。
她裸露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的清甜气息变本加厉地挑逗完颜旻的味蕾。
他感到一阵不由自主的迫切召唤,他仿佛需要这种清甜,来压制他体内痛苦与魔性肆虐交织的狂欢。
南月勇敢抱住他的瞬间,强光幻影瞬间熄灭,恍若她身上带着宇宙星辰一般的博大宁静,足以另他安然。
可这片刻的宁静安抚得了他的人性,抵御不了深埋于骨血的蛊虫。被压制住的心神瞬间遭到反噬,继而惩罚般报复性地扩散开来。
完颜旻强大的功息将她身体振开,顷刻又如同一只真正的兽类那样禁锢住她臂膀。冰冷的唇瞬息精准地找到她刚刚凝血的伤口,不顾一切地俯下身去,忘情而贪婪地将她体内香甜吸入口中,液体汩汩冲刷喉咙,喉结滑动。
手中人儿渐渐没了力气。他感到她身体渐渐冰冷下去,不再动作。
南月被他动作吓到,竭力挣扎,但在他唇落在她肩膀上的一瞬,她才猛然看到窗外明亮而奇异的月光。——今晚是月圆。
于是不再抵抗,将肩膀微耸,主动送到他唇上,任他粗犷暴烈厮杀吮夺。
她答应会治好他,不惜一切代价。
月光从窗棂移向东墙角的时候,南月在完颜旻怀里缓缓地睁开眼睛。
完颜旻笔直地靠墙坐着,南月睡在他膝上。
他的怀抱冰冷而凝固。像僵化的死人一样。
她极缓地,一点点伸出手去,抚上他棱角分明的脸。
“别动。”干涩的唇发出鬼魅声音。
她不再动作,也不言语,默默等他恢复。
此刻的完颜旻恰似一头元气大伤的兽,被人挟住了最柔软的腹喉。
当一个人最不愿昭告天下的脆弱被当众揭开时,就如同生命里最重要的防线忽然坍塌。敏感而骄傲的心灵所要承受的是决堤般的苦楚。
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呵护的秘密伤口被光照到,自然一下子无所遁形。
但只有当这伤口被光照到的时候,它才能慢慢地愈合,长出顽强的新肉来,甚至比任何其他地方都成长得更为结实。
或许若干年后那份苦楚在记忆里依旧崭新如初,但它终究是被慢慢抚平了。而当事人,还是要感谢当初那道不留情面的光和岁月悠悠无情的漫长。
世间所有的伤都会被时间抚平,只是一开始会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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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兰苑,沉香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对着破裂的铜镜不知在想什么。
窗纸被捅破,一杆飞镖笔直地扎进来,没入镜框。
美人的脸见怪不怪,冷眼拔了那镖,取下被钉在上面的纸质卷轴。
身后响起一道不知从何处而起的声音:“傻皇帝被人带到演城,上头的命令,必须死。”那声音幽幽低沉,如从千年古墓发出的一般。
话音落毕,屋里却像从来没有来过人一般空落落。
这时沉香的脸色才微微有些异样。傻皇帝完颜旻,不是十几年都没踏出过寝宫吗?什么人能有这么大胆子,把皇帝给带出宫来。
带着几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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