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开,你怎么坐就是,哪儿那么多话!”
卫兰依旧冷冰冰一句,砸得薛老三没了言语。
其实,从昨天,卫兰生气,将薛老三拿下后,就一直没给薛老三好脸色。薛老三偏偏贱骨头,还就吃美人这套,一路上跟老实嬷嬷一般,便是卫美人抢了驾驶员的位子,他屁也没敢放一个,老老实实去坐了乘客的位置。
这女人驾车,男人坐车,无论在何时,都是有些丢面子的举动,放到前清,让那些老夫子瞧见了,保准能气得白胡子直陡,骂几句,乾坤颠倒,阴阳逆乱!
薛老三挨了训斥,反而老实了,枯坐无聊,也只有送目窗外,凭赏景致。
好在即便是再糟糕的穷山恶水,被这皑皑白雪一盖,怎么着也会生出几分颜色来,这道理颇似那句“一白遮百丑”。
窗外的景色果真不错,瑞雪骤停,沿路两侧,是大片大片的农田,此间地势开阔,农田俱是平整,厚厚的白雪罩上去,竟盈出如海的伟容,小车入船,车驰如溯,偶有几分吹来,附在麦苗上的雪花鼓起,便真如生涛催浪。
大雪封天久矣,越多的小兽无食,这左右两侧的雪海,似乎就成了最好的觅食之地,雪海里时不时蹿出一两只野兔,扑腾起三五只野鸡,偶尔还会冒出个人头,细细一看,多是张笑脸,手中捏网持叉,而这网中叉上,多不会空置,往往少不了一只野鸡,个把肥兔。
薛向甚至能想到,这个夜里,一家人炖上一锅肉,雪夜围炉,联床夜话,说说收成,讲讲古趣,便成这人间至乐。
看着看着,薛向的脸上便溢出笑来,头前开车的卫兰虽负气驾驶,其实一腔心思都在这薛老三身上,一双星眸,除了看路,大半的功夫,却是盯着薛老三在瞧,这时,瞅见薛老三的小脸,卫美人心头也难免震动。
因为她见过薛老三嚣张的样子,霸道的样子,威风凛凛,乃至狡黠,诡诈的样子,独独没见过薛老三会露出这么温暖的笑脸来。
卫兰凝眸窗外,一圈扫视,便明白了,暗自嘀咕,这要人命的小男人怎么越来越勾人了。
车随路走,景色无变,薛老三渐渐失了兴致。想来也是,便是好莱坞火爆大片,连续看上两部,也就烦了,更不提这满眼不变的纯白。
窗外的风似乎渐急了,天色也渐渐黯淡下来,这时,薛老三才觉出古怪来——这车也开得忒慢了。
却说,从花原到萧山原本就只三个多小时的车程,中午十二点吃罢午饭,就出发了,现在这会儿都四点多了,萧山县城还没影儿。
冬天原本就黑得早,照这个阴沉沉的天气,最多个把小时,就得天黑了。
可照这卫美人的开法儿,估计赶回家,就得半夜了。
“卫部长,我说,能不能快些!”
若是别人,薛老三未必会在乎几点到家,可偏偏是这位卫美人。
他和卫美人原本就容易出绯闻,昨日卫美人儿来邀他,他便是为此顾虑,只是犟不过,才被逼同行。
要是,这大晚上的,才到萧山,让熟人见了,指不定怎么想了。
孤男寡女,该避讳还得避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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