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的一下,薛向脸红了,跟这么一位赤诚君子,讨论篡位夺权,薛向也只有脸红的份儿啊!
倒是许子干善解人意,早早窥破了薛向的心思,说道:“安远大哥,我们的小诸葛,只怕是在为你筹谋哩!”
“筹谋什么?”薛安远莫名其妙!
薛向自不愿许子干替自己当这恶人,坦白道:“那位这一病,只怕是难复了,以他老人家的高风亮节,绝对不肯做那空占位子的事儿,这位子一空出来,惦记的人只怕……”
“老三!”
薛安远及时喝止住了薛向未尽之言,冷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计较这个,别人惦记归别人惦记,我若这时候起了歪心思,我还是个人嘛!”
老爷子第一次动了真怒,薛向倒有些羞惭了,诺诺无言,心中却是嘀咕,您不惦记,可架不住别人惦记啊,等别人惦记走了,咱再想惦记也晚了啊!
………………
一年四季的松竹斋,都是春季,至少,这是薛向给松竹斋的评语。
套句老话,就叫,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
夜风犹凉,飞雪如瀑,时近九点,于冬夜而言,已是梦回时分,可此时的松竹斋,灯火通明,堂间的炭火,汹汹极旺,安在海坐立难安,一遍遍围着厅堂绕圈,走得飞快!
安在江也一改往日沉稳,站立门边,时不时地伸直了脖子,朝外张望。倒是左丘明、陈道坐在椅子上,相顾无言,很有几分安居若素的高官气质。
其实,这二位心里比谁都着急。左丘明方才还和安在海拌了几句。
其中原由嘛,还不是安在海玩儿神秘,只和安在江咬了会儿耳朵。接着就开始玩儿命在堂间转圈儿了。
他这一转圈儿,倒弄得左、陈连襟莫名其妙。继而魂不守舍了。
陈道身为妹婿,不好开口,左丘明是长姐夫,少顾虑,加之现如今已经从铁道部这个冷衙门,跳到了中宣部,心气儿大涨。当时,见安在海、安在江兄弟咬耳朵,他就没忍住,直接道一句“都是家里人。什么事儿,还得背人”。
可实际上,在安在海心中,这二位就是外人,且还是心怀不轨的外人。他对左丘明这种摆不正位置的家伙原本就极不满意,听他质问,只当放屁。
无奈,问不出根由,这对连襟干脆就不折腾了。坐在椅子上,静观其变。
可越坐,二人越心惊,安氏兄弟的情状,摆明了是有大事儿啊,再一想,老爷子下午出去了,就没回来,看来问题真的是大条了啊!
再想到安在海这种垄断消息面的无耻举动,二人都是气不打一处来!
想来也是,他二人消息闭塞,待会儿老爷子回来,若真发生了大事儿,必有策问,安氏兄弟早知道问题,相当于多考虑了数个小时,届时,老爷子问策,吃亏的自然是他俩。
这就好比炒股,左,陈连襟是小散,安氏兄弟是大户,这大户不仅资金雄厚,更光有门路,每次风声起时,大户总得察觉于青萍之末,从容布局,从而大赚特赚,独独他们俩小散是无资金,无内幕,不亏死才怪!
是以,小散怨恨大户,也就正常了。
突突突……
一阵发动机声,从老远处传来,被北风吹得极淡,几不可闻,可屋内早早凝神静思的四人,却是同时捕捉到了这丝丝声线。
陈道一拍扶手,霎时间,身子如离弦的箭矢一般,射了出去,左丘明亦是不慢,陈道屁股刚离座,他也弹身而起,强大的惯性,竟然他抢在陈道前面,奔出门去。
就这么着,安氏兄弟还没回过味儿来,左、陈连襟已经奔得没影儿了。
两人相视一眼,齐齐返身回坐,静坐喝茶。未几,便瞅见左丘明,陈道一左一右,掺着老爷子进了门,倒把老王挤在了一边。
老爷子今年高寿七十有五,按正常人算,该是享受天伦,含饴弄孙的年纪了,可对时下的国内政局而言,尤其是处在老爷子这个位置的,正是大展宏图,壮志雄心的年纪。
今天,老爷子的精神不好,一脸的灰败,还有几分颓唐!
不过,进得门来,瞅见正安坐喝茶的安氏兄弟,竟罕见地开口夸道:“嗯,这才像个样子,每逢大事有静气,几十岁的人了,现在才看出些模样!”
老爷子一句夸罢,安在海一口茶险些没喷出来,亏得咬牙死抗,憋得满脸通红,终于把这口气顺了,没立时用行动打破老爷子的夸奖。
而左、陈连襟听了老爷子此言,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毕竟方才,这二位的情状,他们可是看在眼里的,一个差点儿没把鞋底子在地上刮起火来,一个脖子险些没望断,这二位也叫有静气,那方才自己岂不是已经超凡入圣了。
二人心中腹诽不已,却是不得戳穿,毕竟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没谁会傻着去做。
“爸爸,今天晚上怎么没回家吃饭,君梅可是做了你最爱吃的烧花鸭,还给您温着呢,您要不要用些!”
说话的是左丘明,他口中的君梅正是安老爷子的长女,他现在基本是掐准了老爷子的脉,那就是重感情,别的花里胡哨,基本逃不过老爷子的眼睛,独独感情这招儿,最是好使,这还是左丘明从薛向身上学来的,靠着这招,老爷子似乎越来越待见他了,去年,左丘明终于如愿以偿,跳出铁道部,进了中宣部,完成了一步飞跃。
果然,老爷子听了左丘明的话,神态温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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