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商人的女儿?我的上帝啊!至少曼斯菲尔德伯爵阁下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贵族老爷,他的女儿可比那位小姐好上太多了!”
“不过都是些最近几十年间崛起的新贵罢了,和那些老牌贵族可没得比。”
“只可惜贝福德公爵的侄女罗兹利小姐去了巴斯,否则哪轮得到她!”
“那位小姐倒是在辉格党的怀抱中长大的,如果乔治安娜夫人尚在,或许也会同意这桩婚事。”
看着公爵阁下皱眉深思的情景,一众贵妇人不由地将各色目光投向了仍然僵立在那儿的赫特福德侯爵夫人以及曼斯菲尔德伯爵小姐身上。
莎拉夫人的唇边也扬起了一抹意料之中的冷笑。
对于这位尚未婚配的公爵阁下,她当然知之甚详,她甚至了解在这位阁下心中,再年轻漂亮的女仆们,也不如他们家书房里的一本古籍或是走廊里的一副好画更加具有吸引力——所以,亲爱的、天真的小姐,您真以为光凭美貌就能一路斩荆披棘、为您解决通往这个世界顶层的一切障碍么?
这么想着,莎拉夫人的笑容变得真心了许多,认为伊迪丝也不过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浅薄无知之辈,空有一副精致的皮囊和不俗的运气,实际上却远远不如玛丽安.默里这类大家族培养的贵族千金教养得当、进退得宜。
然而下一秒,她的笑容彻彻底底冻结在她看似云淡风轻的面容之上——
回过神来的索恩循着面前这支戴着象牙色丝绸手套的玉手,望向了伊迪丝:她微垂着脸,双颊绯红,看似羞涩无比。
他有些苦恼,又有些新奇,更有些好笑,只因实在弄不明白自己的心上人,此刻露出这样一副截然不同的神情,又是为了什么——总归,是有人要倒霉了。
索恩这样想着,自然而然地接过伊迪丝的手,对侯爵夫人道:“感谢您的慷慨,夫人。”
正在交头接耳的贵妇人们像是被狠狠掐住了脖子,几秒之前的鄙薄还凝固在她们脸上,与这一刻的无法置信交织在一起,看起来分外精彩;男士们则是颇有艳羡之意,认为赫特福德侯爵夫人可给公爵阁下找了个极为出众的美人儿,仅有其中一位不起眼的年轻军官面色苍白,似乎极为震惊。
而未婚的年轻贵族小姐们想的就简单的多了,认为如若不是泽西伯爵夫人与赫特福德侯爵夫人的暗中斗法,哪里轮得到名声糟糕的伯爵小姐被介绍给炙手可热的公爵阁下,抢夺了先机?
一时间,或是艳羡或是愤恨或是不忿或是挑剔等等的视线,都聚焦在了伊迪丝身上。
伊迪丝微微一笑,由索恩牵着手,缓缓步入舞池。
她的背脊挺得十分直,挥之不去的流言蜚语和众人异样的目光并没有成功令她看似柔弱的肩膀蜷缩起来,反而令她的姿态更加曼妙、步履更加轻盈。对她反感如莎拉夫人、玛丽安小姐之流,亦无法从她身上挑出额外的毛病,只觉得她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美妙,斐伦男爵会在诗中将她比作仙宫的女子,事实上并不是多么夸张离谱的比喻。
然而更让人叹服的是,这一场能够让任何未婚小姐花容失色的祸事,对她而言似乎不过是一阵耳畔的微风,坦荡得令人无法继续苛责。
什么是名声?它是最卑贱的人当作运气的东西,是最伟大的人借以显耀一时的荣誉。
它是伊迪丝的母亲柯特夫人一生耿耿于怀、郁结于心的原因之一;
它是玛丽安.默里年纪轻轻却忍气吞声、如履薄冰的根源所在;
它犹如江河,也胜似甘露,然而在伊迪丝心中它甚至比不上一枝玫瑰或者一枚几尼……
只因,重活一世,她已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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