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是何人?”娇俏的声音乍然出现,迎面而来便是一双圆圆的杏眼,黝黑里带着好奇的女子,“也是此次来的贵客么?”
落入那样相似的眼眸中,他一怔,在对方接着问了一句之后,才回过神来,连忙客气称是。
“既是如此,为何不上阁楼中入座呢?”还没等到对方如何回答,女子眼睛一转,顾盼之间,倒也有俏皮之意,“你也嫌他们议事过于枯燥,可对?”
“说起来,顾菟节还是镇上好玩,晚上的灯谜烟火亦是热闹。”陆海珠朝着山外的风向看去,不由感慨。
“姑娘是修道之人,倒难得还喜欢这些。”安禹南此时也恢复平常的模样,桃花眼写尽了打趣,让人很是具有好感。
“修道难道就得清心寡欲了么?”杏眼一瞪,复又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天色,继续望向山下,小声嘀咕,“也不知道长离如何了,今日明明本想带她好好游玩一番的……”
那话随着风吹,本就不甚清晰。安禹南也未在意,先行行了一个礼,“既然姑娘还要在这里逗留片刻,请恕在下就不作陪,先上去了。”
“去吧去吧。”陆海珠摆摆手,也未回头。
他看了看她的背影,一时心中倒是颇有些复杂。
这般的朝气,与这样似是万般都不能伤及的笑容,曾经他也见过。
在那个他最心生欢喜的姑娘脸上见过。
只是,是他,皆是他的缘故,让它消失,也让她彻底不复存在……
心口闷痛,他唇边溢出苦笑,怎得之前他居然会有一瞬间,觉得这位姑娘与她相似?
想到之前恍惚看见的人影,再想想刚刚的虚妄。
他只觉得,这一切,皆是对他的惩罚。
斯人已逝。
斯人已逝!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了。
……
虽打定主意,回到陆府之后再好生打探一二,可是看着天色将近,离落还是并未回去。
这几日心思起伏极大,前些时日突有父母眉目暂且不谈,就将之劝解京子时谈到了瑾容,她这才恍然这十来年,变化到底是如何的大。
当年从元周大陆逃出时,心中并非不是没有恨,只是在瑾容和阮二他们的陪伴下,自己早已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不过是与天抗衡罢了。
如今老天未收了自己的命,老祖和师傅对自己也谆谆教导,她突然有几分恍惚。不明白三年前她刚被救下时,满心的死寂与仇恨,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曾经瑾容所言她早已熟记于心,刚刚在劝解京子,却又未必不是心中隐隐的声音。仇可报,可是却不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不和那稚儿无异了么?!
她微微叹气。
不知是为了从前,还是为着当下。
“姑娘,姑娘!”
她回神,对面却是一个摊位的老伯,“姑娘也是从外地专门来过顾菟节的是吧?”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瞧,你手中竟然连一个凶兽的面具都未拿,这可是我们这里特有的习俗啊!”
“姑娘来选一个吧,老伯这儿什么样式都有呢。”
原来是做生意。
离落了然地浅笑,倒是配合地转过身,凑近了摊位,仔细瞧了瞧。
只是这一瞧,却瞧出了不得了的东西来。
白日里因担忧京子的缘故,在戏园里即使偶有看着面具,她都不过一瞥了之,却不曾想,如今仔细一看,竟各个都是《宁虚志》上妖兽的模样!有些个甚至是曾经古籍里才见过!
修仙者都认不完全,怎么这里的百姓却能将这样的面具制作得如此栩栩如生?
那老伯见着离落微蹙着眉,久久未动,以为是嫌面具丑陋,连忙解释道,“姑娘,你可莫要觉得这面具凶煞,这些个凶兽可都是我们这里的仙人曾经打退了的呢。每逢顾菟节,家家户户都会为小辈买上面具,戴上保平安,是个好祝福呢!”
“小姑娘这般俊俏,戴上去也定然漂亮。”
离落心下微微沉吟,随手拿了一个,不经意道,“这里有仙人?”
“是啊,我们这里曾经有仙人呢!”
曾经。
离落有些玩味地琢磨着这两字。
“小姑娘或许不知道。”大抵是天色已暗,周围人人都手持面具,老伯见着没什么生意,索性说起书来。
“曾经,顾菟节这一天,那可不是什么祈福欢庆的节日,而是大凶之日啊!”
“那段时日,每天都是黑夜,天上的月亮可是血红血红的,所有恶兽,凶兽都纷纷涌出,但凡活物皆不放过,更不要说人了。”
见到说书,不少的孩童都围了过来。老伯图个热闹,讲得更起兴了。
“熙月镇世世代代的房屋全倒塌,所有的人是死的死,逃的逃,差点是绝了后啊!”
“就在老祖宗们绝望之际,仙人出来了。来的是一男一女,风姿飘渺,两人硬是在这片凶恶之地护住了我们,并且不出三天就将凶兽赶出,血红的月亮终于下去了,而太阳也出来了,那一日老祖宗们都看见了希望。”
“只可惜,祖宗们还未来得及感谢,仙人就离开,不见了踪影。”
“后来啊,后人就把那一日记作了顾菟节,从此每年这时,百姓们都就此欢畅。一是感谢当年仙子之恩,二便是为家人祈福祝愿罢了。”
小孩们“哇”一下,眼睛都亮晶晶的,满是佩服地看着老伯,更有些个拉着自家父母,嚷嚷着还要买其他模样的凶兽。
老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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