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昀生给他怼得莫名其妙:“你怎么今天这么不友好?”
“我有吗?”
“你说呢,都把薛宁吓跑了。”
郑素年挑起一边的眉毛看着柏昀生:“本来这就是男生宿舍,她一女孩瞎往里跑什么?你也是,女朋友离得远就避着点嫌,没你这么做的。”
入冬的时候裴书买了台电脑。他学数字媒体的,天天跑机房不方便,就在寝室拉了网线做作业,还开拓了柏昀生的异地恋视频业务。顾云锦那边也找了台电脑,视频的时候还和路过的郑素年打了招呼。郑素年对那姑娘印象挺好,说话温温柔柔的,也不作,问起柏昀生在学校的生活话里话外透着关心。
素年在一旁听着,又想起自己偶尔能和邵雪通个电话,全是他这头嘘寒问暖,不由得顾影自怜,悲从中来。
柏昀生有点无奈,拉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你觉得我对薛宁有意思?”
“反正是不清不楚的。”
他嗤笑,摇头,然后老到地沉下声:“素年,你知道薛宁他爸在苏州是做什么的吗?”
郑素年一愣。
“做布料生意的。全江苏数一数二的布料经销商,每天多大的流水买卖。”
他撤了椅子,意味深长地说,“服装和珠宝,这一套产业,分不了家。”
外面的风刮得大,郑素年忽地觉得有点冷。
晚上他和裴书一起吃的饭。食堂里头人声嘈杂,裴书夹了他一块豆腐,忽地有点犹豫地问:“素年,你觉得昀生这人到底怎么样啊?”
郑素年正走神,被他说得一愣。
“啊?没什么感觉,怎么了?”
裴书组织了半天语言才说出来这么一句:“我觉得他对咱们挺仗义的,就是有时候有点,看不懂他。”
郑素年打小不喜欢背后说人长短,但裴书这头起得也生疏。两个男生都没什么心眼,他扒了几口饭,慢慢说:“他可能,确实有难处,跟咱们不一样。”
接到柏昀生电话的时候,郑素年正在宿舍里看裴书打“魔兽”。
破电脑分辨率低,站得远点屏幕就看不清楚了。裴书杀红了眼,开着语音“嗷嗷”一通叫,郑素年是从他的号叫声里勉强分辨出自己的手机响的。
他半掩着门去了楼道,听筒里却是个陌生的男声:“你是谁啊?”
他觉得莫名其妙:“你给我打电话你问我是谁?”
对面好像很乱,那男声和别人低语了几句,转回来有点不耐烦地说:“你朋友喝多了,这手机上有你的通话记录,你来接一下吧。”
他一愣,赶忙问了地址。地方离他们学校不远,是一家专门谈生意的酒店。
以前出去吃饭路过那儿,豪车美女比别处常见许多。
郑素年看了看裴书,打消了把他从游戏里唤醒的念头。学校外头有拉活的出租车,郑素年一头坐到副驾驶座上,给师傅指路。
“直走左拐,麻烦您快点。”
他进门的时候还是有点忐忑的,到底是学生打扮,来这种地方浑身上下透着不搭调。前台的服务生听了他的叙述,抬手指向卫生间。
“在那儿吐呢,您赶快带走吧。”
说是醉了,还是有点意识。郑素年连扛带拽地把柏昀生弄出酒店大门,两个人坐在马路牙子上喘着粗气。
“都快期末了,你来这儿干什么啊?”
柏昀生被夜风一吹清醒了不少,伸手捂着酸疼的眼睛,哑着嗓子说:“我接了个单子,那经理让我今天来见客户。”
“不是,”郑素年气不打一处来,“你是销售还是助理啊,你不就负责设计吗,为什么要去喝酒啊?”
“他让我去,我能不去吗?”
郑素年气在胸口打了个结,憋得说不出话来。
“素年,”他拍拍郑素年的肩膀,“我没办法,家里那边的店铺一直亏损,日子越过越差。你理解理解我,你……”
“谁不理解你了,”他把柏昀生的手从肩膀上拽下去,“我是说你得量力而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到时候钱没拿到人先垮了,你说你……”
“行行行,你别说了,”柏昀生挥了挥手,“烦。”
两个男生寒冬腊月坐在大马路上,话不投机,相顾无言了十多分钟。
“酒醒了?”郑素年站起来,朝柏昀生伸出手,“走吧,清醒点,别被宿管看出来。”
柏昀生摇摇晃晃站起来,脚底下却没动。
“又怎么了?”
他朝素年笑笑,抬手,直直地指向远处一栋楼。郑素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有点不明所以。
那是幢高档居民楼,临着学校和商业区,2003年新建的楼盘,广告做得声势浩大。
“干什么呀?”郑素年问他。
柏昀生站直了身子,用一种坚定的声音说:“我要在那儿买房。”
“你疯了吧你,”郑素年叹了口气,“你知道那儿一平方米多贵吗?走走走,咱们回去住宿舍,宿舍挺好的,个人使用面积三个多平方米,还独立卫浴……”
他收回手,改了一下手势,伸了个“八”在郑素年面前。
“八年,”他说,“我八年之内,要在那儿买一套房。”
郑素年不说话了。
他觉得柏昀生话里有话。
柏昀生转过身子,乌黑的瞳孔里映着北京城的车水马龙:“我去看过了,是云锦喜欢的格局和样子。我八年之内,要把她接到北京。”
远处有车在鸣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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