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听清楚,”褚占生怒了,“我就算饿死、冻死、穷死,也不做这些四不像的东西。这些衣服牌子想用我的名声给他们当噱头,再让我把旗袍改成这些不中不西的样式,他们把我褚占生当什么了?把我这几十年的‘褚记’招牌当什么了?
“要变,要变你去变,我不变!”
好好的春天,怎么就起了大风呢。
顾云锦在床上加了层毯子就去卫生间洗漱了,出来的时候湿着手,还没擦干就听见手机响。
她急忙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接通了电话。
话筒那边是柏昀生轻微的呼吸声。顾云锦斟酌着词语,半晌才说:“昀生啊……”
“云锦,你不是不知道。”柏昀生的声音中透着心灰意冷,“我的运气一直不好,所以什么也不敢错过。”
这句话说完,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03.
邵雪从试衣间走出来,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鞋跟太高,让她一摇一晃的。紫色长裙坠到小腿,肩颈露出大片皮肤。
郑素年让她晃了半分钟神,就拿了件外套把她的上半身罩住。
柏昀生还在思考。
“行不行啊?”郑素年有点烦了,“试了几件了,我觉得都挺好看。”
“这个太露了。”柏昀生说。
郑素年把邵雪推回试衣间,然后把她穿来的卫衣和牛仔裤扔了进去。
“那就倒数第三件。”
“可以。”柏昀生点了点头,朝痴痴看着自己的销售挥了挥手,“包那条蓝的。”
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急忙去库房给他找新的。两个大男人百无聊赖地坐在坐垫上等着邵雪换好衣服。
“她一米七是吧?”柏昀生又确认了一遍。
“是,一米七,一百一,比你家顾云锦高两厘米重五斤。”
试衣间传来一声尖叫:“一百零八点八!”
“行,差不多。”柏昀生不为所动,“那她穿这件也错不了。”
老祖宗创造词语的智慧是无穷的。比如峰回路转,再比如破釜沉舟。
褚师傅那边说不通,老师打电话催了又催。柏昀生斟酌着词语和老师周旋,忽地被一句“破旧立新”逼得有了灵感。
他给顾云锦打电话:“你把你以前设计的旗袍款式都发给我。”
顾云锦那时已经做出了些名堂。褚师傅的亲传弟子已经是一副金字招牌,她又格外有灵性。苏州的年轻人都知道有这么个女裁缝,设计旗袍的款式新潮,既继承了传统旗袍的典雅,又在花色剪裁上对应年轻人的审美。这世上有无数规矩,有人擅破,有人擅立。顾云锦生有反骨,显然是前一种。
两个人一夜没睡,赶了个作品集交给了品牌方,没想到正对了负责人的胃口。新方案一层层递交上去,在四月中旬做了最后决定。
起用新人,顾云锦。
噱头还是要有的。柏昀生说褚占生年龄大了没有精力,愿意指导自己亲传的弟子来替品牌做设计。他拿准了老人念着这层师徒情分不会对外撕破脸皮,把一切安排妥当后,打算接顾云锦过来签一个字。
火车下午到,他上午约了邵雪和郑素年去给她买衣服。三个小时后,顾云锦在宾馆换好了衣服给他看,裙角飘飘,漂亮得让他呼吸一滞。
“很贵吧?”她问。
“还好。”柏昀生笑笑,“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另一边,邵雪刚偷偷看了一眼秦思慕给自己发的短信。
“你真不去?”郑素年有点失望。
邵雪东张西望,就是不看他的眼睛:“我作业真的还没做完呢。”
“大学哪有那么多作业啊?”郑素年虽是发牢骚,可心里也知道自己这样挺没劲的,“可惜我票都买好了。”
《大灌篮》,二月份就上的电影,折腾到现在几乎已经没了排片。邵雪刚上大学什么都觉新鲜,样样活动都参加,一直拖着没和郑素年去看。这次好不容易答应帮柏昀生给顾云锦试衣服,出了商场就又要回学校。
“这次不去可就真下映了啊。”郑素年云淡风轻惯了,难得这么沮丧。
他一边沮丧一边琢磨,怎么人家顾云锦就这么黏柏昀生,邵雪自打上了大学都不爱找自己了呢?
“真有作业,还有学生会的事。”邵雪说得真像那么回事似的,“你都不知道我最近有多忙。”
“那行吧,”他把电影票随手扔进垃圾桶,“你回去吧,我送你。”
“不用不用,”邵雪急忙摆手,“我在这儿坐公交车顺路,你回学校吧。”
郑素年“哦”了一声,恹恹地回头去坐车了。
身后的邵雪长舒一口气。
她站在人行道上挥了挥手,一辆出租车便停到了她面前。她坐进副驾驶室,拿出手机给司机师傅看了个地址:“去这儿。”
发件人是秦思慕,长长的定语之后,是一家美容会所。
秦思慕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手里的果茶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甜。有个女孩走到她面前,轻声问:“秦小姐,您的朋友什么时间到?”
她看了一眼手机:“马上。”
对方点点头:“好,那我们就给您准备了?”
她“嗯”了一声,用吸管吸了一大口果茶。
玻璃门前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响了一阵,一个男生带着个女生走了进来。
男生个子很高,器宇轩昂地往门前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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