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锦!顾云锦!顾云锦!”
一声高过一声,偶尔夹杂着一句“我爱你”,好像个愣头青在底下发疯。
她打开窗户的时候别的楼也有人开了窗,对着鬼哭狼嚎的柏昀生大骂:“抽风啊!神经病!”
顾云锦卷起袖子就跑下楼。
柏昀生一身酒气,靠着车傻笑。郑素年从驾驶室一脸烦躁地走出来,看见顾云锦打了个招呼,从后面把柏昀生推得趴在顾云锦的肩膀上。
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倒过来,把顾云锦压得往后倒退几步。
“你可算来了,”郑素年叹气,“一谈生意就这操行,我都送他送烦了。”
顾云锦讪笑两声,有点担心:“他经常这样?”
“一个月大概也能有四五天……不这样。”
帮着顾云锦把柏昀生送上楼,郑素年把车钥匙放到桌上显眼的地方。那边柏昀生熟门熟路地进了卫生间,留下顾云锦和他相顾无言。
“装得不错,”郑素年看了一眼家装,“你这趟来他也挺费心思的。”
“费什么呀,下午刚跟我吵一架跑出去。”
“吵什么呀,别吵了。”郑素年笑笑,“我想吵都没人跟我吵。走了啊。”
把郑素年送出门,顾云锦急忙回身去了卫生间。柏昀生抱着马桶往后仰,就好像那头刚从马桶里拔出来似的。
“你怎么回事啊?”顾云锦上手拉他,反倒被他拉得往地上一跪,“柏昀生,你站起来!”
“你为什么叫我柏昀生?”却没想到对面的男人就地把她压得靠在瓷砖上,“你以前都叫我……昀生的。”
酒气把她熏得大脑一片混沌。顾云锦伸手探探他的脖颈,只觉得热气沿着皮肤生起来。
“你到底喝了多少呀……”她叹了口气,抽身出来,然后把柏昀生扶到了床上。他的酒品还行,喝多了顶多大声嚷嚷,一沾床就困。那么大的人摆弄起来谈何容易,好不容易把他弄脏的衬衣和西裤脱下来,顾云锦在沙发上歇了歇才有精神去给他找睡衣。
衣柜里的衣服刚放进去没多久,她翻了半晌却一无所获。柏昀生从被子里冒出头,哼哼了一声:“渴。”
然后,他就自己摸索着要起来找水。
“坐着别动。”顾云锦回头轻声斥道,从饮水机给他接了一大杯温水。
她窸窸窣窣地走过去,柏昀生像小狗听见主人过来似的把头往她身上拱。
他喝完了还美得哼哼:“有媳妇就是好。”
“闭嘴,谁是你媳妇?”顾云锦伸出一根手指戳他的脑门,“我还生着气呢。”
“别生气嘛,”他翻了个身,横躺在顾云锦的腿上,“我正忙着挣钱呢,挣了钱给你买大房子。”
“谁要你的破房子,”顾云锦失笑,“你少喝点酒少抽点烟,我比什么都高兴。”
“又不是我想喝的。你过来点嘛……”
他身子往后拱了拱,把顾云锦拉进被子里,身上冒着热气就往她怀里钻。
顾云锦拍开他的手:“还没给你换睡衣呢。”
“不换了,反正也是个脱,”他把下巴硬塞进云锦的肩窝,“还是你脱的。”
“柏昀生,你别耍流氓啊。”顾云锦这才意识到羊入虎口,“你这什么性质,酒后乱……”
“我还就乱了。”
他把脑袋抬起来,俯视着外清明。
“你到底醉没醉?”顾云锦气道,一只手去推他的胸口,却忽地浑身一震。
柏昀生的身体烫得像块着了的炭。
“你点的火,你来灭。”他空出一只手,摸索上顾云锦整整齐齐的扣子,“中午那事还没完呢。”
这房子租的时候比隔壁要贵了三百,是贵在卧室朝阳上了。
窗帘透光,顾云锦被刺得眼睛疼。睁开的时候,只觉得半个卧室都洒满了阳光。
“几点了?”她呢喃了一句。
床那边的人动了动,看了一眼手机又丢开。顾云锦伸手过去掐了一下他的腰,把他掐得狠狠一弹。
“你又不上班,你管他几点呢。”他嘟囔了一句,伸手把顾云锦搂过去。
手臂压着还不够,他的身子又往上蹭。
“我不上班你上班啊。”她清醒了点,身子上使了点力气挣脱柏昀生,“你迟到了怎么办?”
“我有假。”
“胡说,今天又不是周末,什么假?”
“你别乱动了,”柏昀生有点烦了,手臂一使劲,把她往自己怀里一压,“我一年没休息,请一周假陪你怎么了?”
顾云锦这才老实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描描柏昀生的眉,又点点柏昀生的鼻子,最后在他的嘴唇上一掠而过。看他没反应,她又掐了掐他的胸。
“嘶!”对方的眼睛睁开一条缝,“你又不老实了?”
“你瘦了,”她理直气壮,“上帝之手,摸出你的胸围比以前减了不少。”
“是啊,所以你得好好喂我。”柏昀生腾出一只手来塞进她脖子和枕头间的缝隙里,在脑后一弯,便成了回钩的姿势,“让我再睡一会儿,我好久没睡得这么踏实了。”
一句话把顾云锦说得心里难受。她伸胳膊拍拍他的后背,语气放软了问:“工作这么忙呀?”
“嗯,”困意抵挡不住,柏昀生头靠着她的胸口,喃喃地说,“休息好了我就带你出去。”
03.
顾云锦是被做推销的喧哗声给吵醒的。
列车员也不大,梳两条辫子,卖力地讲自己手里的世界拼图有多益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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