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昀生:“素年,你怎么什么协会都不报?”
郑素年:“一群压榨新生劳动力的组织,我只是先于你们这些淳朴的小青年看透了事物的本质。”
话音刚落,楼底下就有个男生喊:“郑素年!有人找!”
郑素年打开窗户往下一看,邵雪穿着一身高中校服,立着右脚脚尖站在宿舍门口。
他从衣柜里扯出一件长袖衬衣套在外面,一步sān_jí台阶跳下去。裴书抻长脖子看着郑素年陪着邵雪朝校门外走去,回头深深凝视了一眼同样抻长了脖子的柏昀生。
“你说那些一开学就给你暗送秋波的女生要是看见你这副八卦的嘴脸会怎么想?”
柏昀生摸摸后脑勺,有点尴尬。
“帅跟八卦又不矛盾。”
美院外面的街道,邵雪和郑素年站在烤冷面的摊前面晃悠了几圈。
“这个时候分科,”郑素年一愣,“你们学校有病吧?”
“可不是吗?开学一个月填表,我们上一届也不是这样的。”
他给了烤冷面的摊老板一张五块的,把邵雪要的冷面递给她:“一天天的就知道吃点这种东西,我说请你吃点好的还不去。”
她吃了一嘴胡椒面,含混不清地抱怨:“我们学校那文科是真差,去年才几个上重点啊?可是报理科——我的天,你说我数学能考三十分吗?”
“你爸妈怎么说?”
“我妈想让我读理科,她觉得文科不好找工作。我爸是说,爱读什么读什么。”
郑素年蹲马路边和她琢磨了一会儿,忽地福灵心至。
“你说,小语种好不好?”
邵雪苦读书这么多年,第一次听着这个词。
“我们那届就有个女生读小语种,我没太了解,就知道有这么回事。”
她想了想问:“小语种,学什么?”
“那就看你了。法语、德语、西班牙语,出来再不济也能当个翻译。
“翻译怎么了,翻译挺好的。
“就是,最不济,也挺好的。”
那天风挺大。邵雪顶着风回了家,邵华和郁东歌还都没下班。她翻箱倒柜地找出了晋阿姨送自己的那个箱子,把书一本本全拿了出来。
《双城记》放在最上面,再下面是些电影杂志。她这些日子把英文小说看了个七七八八,剩下几本单词拼写像是鬼画符,这么长时间翻都没翻开过。
她对着电脑屏幕一点点敲出其中一本书的题目。
vadovetiuore。
意大利文,凡心所向。
人们成长的大部分时候总会被告知,你的未来是由自己决定的,你是为自己而活。
其实不是的。
这世上的大部分人的未来,都是被他生命中出现的无数人影响的。这种影响潜移默化,却深入到你生命的每一条脉络中。最初为父母所孕育的单纯的胎体落入人世,成长出外人意想不到的模样。
而那个能够影响别人的人亦是幸运的。她放弃的梦想被铭记她的人实现,她未完成的事业被深爱她的人继续,她本平淡的一生被无限延长。
她死后方生。
电话是熄灯前响起来的。柏昀生眼疾手快地拿起话筒,对方有点疑惑地“喂”了一声。
他赶忙扔给了郑素年。
“我想好了,”郑素年叼着牙刷蹲在地上,听着邵雪的声音隔着电话线清晰坚定地传过来,“我要学小语种,我要学意大利语。”
02.
“我真是受不了你们了,”裴书拢着手站在店门口,挺玉树临风一青年被冻得跟赵本山一样,“本来今天我们班一女生约我出去,你们俩非要来这儿。”
“你有点义气没有?”郑素年吸了吸鼻涕,坚强地反驳道,“昀生要给他的小女友买点礼物,咱们俩当然得来了。”
“我就奇了怪了,他这么大一人是没手还是没脑子,非要咱们俩跟着来。”
“他才来北京几个月啊,好不容易出一趟学校,我不得略尽地主之谊,带着他转悠转悠?”
“所以我呢?你们为什么拖着拽着我来呢?”
“两个大老爷们儿单独来这种地方,气氛多尴尬。”
“哦。”
大栅栏,前门外头一商业街。本来郑素年说了:“那个地方已经被商业化了,就好比人造周庄重建乌镇,没什么可去的。”
但柏昀生说:“我要买绸,高级一点的。”
郑素年:“哦,那还是得去瑞蚨祥。”
这大概就是老字号存在的意义了。老字号有招牌,几百年积累下来的名声,糊弄顾客就是自己砸自己招牌。楼宇可以推倒重建,但招牌不会倒。
买绸也是为了柏昀生那个小女友。后来他们才知道人家叫顾云锦。这女孩名字取得就像个跟针线过不去的,一打听还真是苏州做旗袍的手艺人。顾云锦打小住在柏昀生家边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和柏昀生暧昧了七八年也没暧昧出个结果来。
柏昀生家里就是做珠宝的,自己有基础,来了学校就开始接外面的设计单子挣生活费。前段时间有个活给他打了三千五百元的巨款,他扯着两个室友就要给顾云锦买圣诞礼物。正巧顾云锦跟他打电话的时候提了一句北京的好布料,他就一天三顿催着郑素年带自己去一家上档次的店铺。
等了几天,三个人赶上一天都没课,大清早就出了门。
两人又冻了一会儿,连郑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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