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的七月初,拙政园内蝉声点点,越发多了几份暑气,幸好处处都有绿荫,还有亭台,在里面游玩,不算太热。
陶涛本来想一个人出来,陶江海坚持要陶妈妈和阿姨陪她。说是陪她,陶妈妈和阿姨玩得很欢,前几天游附近的几个古镇,特产买了一大堆,今天上街又买了好几块丝绸,根本没心思逛什么园林,看到有特色的小店铺就挪不开脚了。
陶涛为了便于走路,脚上穿了双粉色的人字拖,踩在碎石子铺就的小径上,感到脚底酥酥麻麻。
第一次在上班日,这样悠闲地散步、赏花看鱼,但心情还是沉沉的。
她不适合象个女强人在生意场上打拼,做个小职员很快乐,可是她不得不逼着自己用一个决策者的角度去考虑一些事。她早晚都是要接手家居广场的,现在只是提早了点,她这样宽慰自己。
明天回青台,她抓紧时间来逛一下苏州最出名的园林---拙政园。园中游人不多,有那么一两条小径很幽静,只有她一个人在走,她拍了几张照片,便把相机收起了。
旅游还是有人同行比较好,一个人玩象应付式的,看什么都是匆匆掠过。如果---她凝神屏息,又情不自禁想起左老师了。
虽然她不接他电话,但他每天都会坚持打来,一日几次。在晚上,他会在睡前固定发来一条短信:涛涛,我睡了,晚安!梦中不准调皮,乖乖地让我抱、让我亲。爱你!”
她握着手机,在床上会怔忡很久。
他似乎担心她会忘记他们一起的几个月,不时的提醒着他。只是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徒增伤感罢了。
“小涛!”陶妈妈和阿姨站在一个月亮门下向她招手。“热死了,我和阿姨身上都是汗,想回酒店冲下凉。”
“好的,那走吧,有没买到什么?”进园时,陶妈妈看到旁边有个店面专卖绘着花鸟图案的纸伞和折扇,一头扎了进去,她不想等,先进了园。
三人回到酒店,各自冲了凉。阿姨一边整理行李,一边问晚上吃什么。“去江南公社吃吧!但我现在想喝点果汁,渴死了。”陶妈妈说。
“叫客房服务?”阿姨问。
陶涛掏出了钱包,“酒店旁边有家饮品店,我下去买几杯西瓜汁。”
陶妈妈看着她关上门,与阿姨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她要是哭出来,我心里面反到平静。她这样,我没底。”
“小涛眼里一点神都没有。唉,太太,你说左老师到底有没安好心?他那样子,我看着不象有假。”
“真也没用,华烨是他姐夫,逢年过节见面多难堪。我家小涛不知乍的,在婚姻上总是不顺。”
阿姨点点头,又叹了一声,埋头继续忙着。
陶涛出了电梯,傍晚的太阳还很刺眼,她眯了眯,低下头快速外面走去,突然听到总台处有人提及自己的名字,她扭过头一看,怔住,是左修然那个很能干的女秘书。
“陶然亭的陶,波涛的涛。”女秘书对总台小姐说道,“一周前入住的。有这个人吗?”
陶涛无奈地倾了倾嘴角,转过身,果真在候客的沙发上,左修然冲她挥着手。
“左总,陶--”女秘书回过头,一眼看到了身后的陶涛,她微微一笑,咽下了后面的话,冲陶涛点下头,出了大厅。
“好巧!”左修然看着她不太情愿地走近,笑了笑。
他的脸色不太好,不象是疲惫,似乎极力在隐忍,眉心一耸一耸的,“我去上海出差,顺路经过这里,没想到碰上你。一切都顺利吗?”
她坐下,手在膝盖上蜷起,不知怎么,呼吸有点颤抖,“都很好,我明天回青台。”
“嗯,火车?”
“是的。”
“那得坐很长时间,多备些水和零食,在酒店把澡洗好,车上不方便的。”
她抿了抿唇,只把目光定格在自己的手中,指尖发白、微颤,她控制不住的有紧张还有哀伤。
怎么会是顺路?打听到她来苏州,再找到她入住的酒店,他不知用了多少心思。
“我晚上必须赶到上海,从苏州到上海,要二个小时左右,我还能呆五分钟。”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左老师--”她用力地咬了下嘴唇,抬起了眼,“不要--这样做了。”
“涛涛,”他短促地笑了一声,“知道吗,我小时候是个拼命三郎,我刚去德国时,和人打架,虽然欧洲人块头比较大,可是只要我没彻底趴下,哪怕还有一点力气,我就会不要命地往前冲,所有我赢的机会很多。”
她咬着唇,摇头,“这不一样。”
“一样的,能够随意放弃的,那就不是爱。”
她瞪着他,一直看进他漆黑的眼底深处,那里面坦荡真挚,自信而又无畏。
“我这样一个私生子,都能健康而又茁壮成长,没成为世界的败类,你有什么不能面对的?”
“左老师!”她真是气他的不正经。
“涛涛,我有一个远大的志向。为一群女人坚持单身,那叫滥情;为一个女人坚持单身,那就是伟大的情圣。如果不能爱你,我就做情圣吧!”
她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五分钟到了。”
左修然站起身,“送我到车旁。”
他走得很慢,象有些吃力,脸上却是一派平静温柔,“你哪里不舒服吗?”灯光映着他的肤色有一抹异常的苍白。
“相思算不算病?”他低头问。
她扭过头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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