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坠落的失重感。
“抓住把手!”老徐的声音和下落的风声一起传来。
柏灵和牧成本能地抓住了铁笼子上的栅栏——而后他们很快发现每一根栅栏的上头都有一个活动的把手。
柏灵忽然感觉笼子下坠的速度在变缓,她整个人被一股力狠狠压在笼底——似乎是铁笼上的绳索开始拉紧了。
“用力!把把手拉下来!”
老徐说话间,一道刺耳的摩擦声传来,柏灵和牧成转头望去,只见黑暗的隧道中多了一道火星的光路——老徐拉下的把手撬动了铁笼外的铁爪,和狭窄的石道擦出了耀眼的火花。
然而,铁笼丝毫没有要减速的意思,顶多就是下落的加速度稍稍放缓了些。
牧成和柏灵什么也来不及想,在惊慌失措中他们也同样拉下了自己那一侧的把手。
铁笼下坠的速度这才明显有了变化。
一阵电光石火之后,柏灵才慢慢能看清铁笼外的石墙——总算是刹住车了。
等到这一刻,柏灵才终于感觉自己胸腔里的那颗心在剧烈地跳动,双手微微颤抖。
“徐师傅……”牧成有些气短,“这种事……下次能不能早点说?”
“嗯?”老徐回头望了两人一眼,“哦,前脚还聊着下井的事儿呢,后脚就忘了你们俩没来过了……这边走!”
地底又是另一番世界了。
先前的火把老徐留在了铁笼子里,他提着一盏小灯望地下的过道里走。
这里看起来似乎更加逼仄,而且比上头要闷热得多,柏灵不当心,一脚踢翻了路边的一个水桶。
“小心脚下。”老徐头也不回地说道。
几人接着往前走,才发现这边的过道隔一段距离就放着一个盛水的木桶。
“底下灰大,得常常浇水。”老徐解释道。
“还考虑得还挺周全的。”牧成道,“洒了水好受些。”
“在这种近乎密闭的地方,地上的灰要是扬了起来,碰着火星就炸了。”老徐看了牧成一眼,“你当这儿的管事这么好心?”
牧成挠了挠头,不再说话。
柏灵嗅了嗅地下的空气。
老实说,这里虽然沉闷,但气味闻起来比地面上清爽多了,这倒真是奇奇怪怪……是因为地下反而洒水更勤的缘故么。
“徐师傅从前就在井下干过吧?”柏灵随口问道,“我看您这一路过来,驾轻就熟的。”
老徐只是咧咧嘴,“……摸底摸得好罢了。”
柏灵没有再追问什么。
先前这位徐师傅说上上个月才找到了孩子们可能在矿区的线索,那么从锁定矿区到下井,再到谋划这样一场援救行动,中间耗费的精力必然是巨大的。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毫无矿井经验的人能够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对这里的一切熟悉到这种程度吗?
三人接着往里走,不一会儿,柏灵听见了敲敲打打的声音。
这声音很微弱,但老徐显然也听见了——他骤然加快了脚步,从快步走变成了小跑,经过某处转角的时候,他回头对柏灵和牧成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牧成和柏灵瞬间止步,然后听着老徐的脚步声远去。
两人等了一会儿,终于听见远处传来欣喜的哭声。
孩子们的哭声,还有老徐的哭声,这些声音在地底的石道中回荡。
唯一的光源被老徐带走了,四下漆黑一片,柏灵和牧成各自靠在石壁上,沉默中,柏灵听见牧成那边传来了些微的响动。
“牧大哥是在准备抽刀吗?”
“嗯。”牧成轻声道,“……声音这么大,还不知道会引来什么人。”
“我觉得还好。”柏灵笑了笑,“老徐既然敢跟孩子们一块儿哭,我猜这井里头除了我们之外,已经没别人了。”
牧成不为所动,“防备着总是好的。”
听着远处的童声,柏灵忽然想起什么,看向牧成,“牧大哥成家了么?”
“……”牧成没有回答。
柏灵接着道,“我看这位徐师傅和牧大哥你的年纪也差不了多少,牧大哥在越州待了五年,这转眼又要去涿州……家人一定也很舍不得。”
牧成看了过来——柏灵又开始没话找话地试探起来了。
“……你话太多了。”牧成毫不上当。
柏灵那边笑了一声,见牧成不接话头,也就不提了。
她伸手摸了摸这儿的石壁往前走,感觉手上蹭了一层灰。
等柏灵大约往前走了四五步时,牧成又问道,“你要到哪里去?”
“就在这附近晃晃,不去哪儿。”柏灵轻声道,“刚才就着灯光,感觉这里头的石道蛮深的……看着不太像人挖出来的。”
“嗯,应该是在地下天然石洞的基础上开采出来的。”牧成轻声道,“你不要乱跑,到时候洞穴连着洞穴,跑丢了可追不回来。”
柏灵应了一声,脚步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老徐带着六个孩子回来了,最大的看起来已经十二三岁,已经长到了柏灵的肩膀,最小的可能才六七岁,还不到牧成的腰。
孩子们见到一脸凶相的牧成,一时有些胆怯,除了其中看起来年龄最大的那个少年,其他孩子们都缩在了老徐身后。
“走。”老徐拍着孩子们的肩膀,“别耽误,你们二伯三伯还在上头等!”
“诶!”少年最先反应过来,带着几个孩子一起往入口的地方冲了过去,但老徐自己没有动,他提着灯看向牧成和柏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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