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时都没有妄动,在枯草中俯身蹲了下来。
李一如趴在地上听了一会儿,“屋里顶多就八九个人在走动……那批商队本身就十来个人,再加上驿站里的官差,怎么着也得有二十几个人吧?”
“也许其他人是睡了。”柏灵轻声道,“毕竟天这么晚……”
李一如愣了一下,“对哦。”
他拍拍身上粘着的草屑,正要重新站起身,牧成又把他按了下去。
“既然有疑,那我们就小心为上。”牧成轻声道,“先绕到后院看看吧。”
还未等三人行动,驿站里便走出一人,看起来似乎是照常巡夜,那人提着灯笼,绕着驿站的外围走了一圈,而后又重新回屋。
三人在草丛中盯着那人的行踪,直到一切又复归安宁,才又谨慎地起身。
“驿站里也有人在巡逻。”李一如轻声道,“走廊过道,后院……都有。”
牧成点了点头,心里忽然庆幸起来。过去做捕快时,他到底练就了一身探路、追踪的本事,在这荒野之中探一探驿站后院对他而言并非难事……但幸好李一如这会儿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不然谁也挡不住啊。
驿站的后院是个老旧的石墙院子,院门也挂着高高的白灯笼,灯笼两侧各印着一个“驿”字。
院门紧闭,但院墙只有一人高,牧成潜至某处堆积着木柴的墙角,贴着墙听了一会儿,而后两手抓着墙顶,慢慢起身,望向墙内的情形。
后院有一口井,有两人正从井中汲水,而后拎着捅,冲刷石砖地。
这两人一边干活儿,一边口中骂骂咧咧,牧成试着听了一会儿,但听不真切——说不定一会儿可以问问李一如听清了没有。
这驿站的后院看起来被整个翻新过,地面上铺的石砖看起来很新,除此之外,这里看上去没有任何引人注意的地方,直到一阵风吹过。
牧成原打算松手落地,忽地闻见风中一阵淡淡的腥臭味。
他眯起眼睛,仔细瞧那些人手中的水桶和脚边的地,这才发现地面上有一层薄薄的血迹,它们的颜色极淡,若非带着目的主动找寻几乎看不出来……
难怪这两人在这儿洗地!
牧成无声落地,迅速潜入草丛中的二人之中。
“又是一伙儿强盗,”牧成低声道,“应该是占了官驿,趁机杀人越货……昨天的那批商队,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真狡猾,”李一如捏紧了拳,“还把马匹和货车放在外头,扮作有商客住在这里的假象,那咱们赶紧走吧——”
“不急。”柏灵目光望着驿站后院的灯笼,“……不管怎么说,这儿有马。”
她回过头来,看向牧成,“咱们要不想想办法,搞上几匹上路?”
“嗯,我也这么想。”牧成点头,“这么多马匹在这儿拴着,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李一如怔了一下,旋即笑道,“好,那我听两位哥哥的!”
……
几人在衰草中慢慢沿路返回,重新往驿站的前门去了。
驿站的对面,露天的马厩外有两个身着驿袍的壮汉在看守,他们并不总是站在马厩的出口,有时也会绕去后头看看。
牧成和李一如兵分两路,从南北两侧各自逼近,柏灵潜伏在马厩的西面伺机而动——等到李、牧二人各自想法引起了这两个悍匪的注意,她便可以趁机上前,割断缰绳,纵马跑路。
从这儿继续往北,约莫七八里地的地方有一处小石潭,三人到时可以在那里集合。
柏灵目光灼灼地盯着马厩前巡逻的两人。
说也奇怪,这两人看起来身长八尺,肩宽臂粗,虽然夜间看不清脸,但站在那里便自有一股气势。
虽然此刻四下寂静,但两人没有丝毫松懈,不定时左右巡逻,听见声响便拔刀挥砍附近的草丛。
能这样警敏,看起来着实不像乌合之众。
柏灵暗自捏了把汗,幸好方才几人靠近的时候,没被马厩外的这两人发觉,不然这会儿估计已经打起来了。
只是面对这样的敌人,牧成和李一如真的有办法成功引开他们的注意么?
柏灵不敢再想别的,只有屏气凝神,静静望着前景。
很快,东面——牧成的那一侧已然传来鸟叫声,紧接着是石块滚落的声音。
守在马厩前的两人同时侧目拔刀,一人循声而去,另一人两脚略张,警惕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继续固守。
柏灵拔出了腰后的匕首。
马厩的围栏并不高,统共就只有两道歪歪扭扭的横木,木条被绳索牢牢地捆扎在一起,形成半人高的围栏。
十几匹马被拴在马厩内的木桩上,她要做的就是伺机闯入,然后将至少三匹马赶出厩门。
忽地,昏暗的灯火中传来一声轻微倏响,挂在马厩一角的烛灯灭了。
柏灵甚至没有看清究竟是什么熄灭了蜡烛,只觉得那是一阵凄厉掠过的风。
几乎就在下一刻,马厩门口的强盗陡然挥刀,击落了某样冲着他脖子飞来的暗器——清脆的碰撞声响起,被击落的金叶子转向插进了马厩旁的木桩上。
——柏灵心中一阵惊呼,金叶子还能这么用!
那强盗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甚至不曾惊慌,他一面大声喊着“有贼人!”“有贼人!”,一面立刻向着马厩东北角跑去——那边暗处放着一口黄钟,只要猛荡绳索,绳上的铜球便会撞在铜钟上发出巨响。
如此深夜,这样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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