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二左右看了看,声音又轻了一些。
“已经很久没有人看到申将军上阵指挥了,”小二说道,“今年年初的时候,有人听说是金贼请了高人作法,捉了申将军的元神——”
牧成又笑,“这种话你们也信?”
“客官啊,信不信是一码事,但申老将军闭门不出总是实情吧?”那小二颦眉,严肃道,“得亏咱们江洲北边隔着一条见安江,不然建熙四十五年的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呢。”
这边小二话音未落,那边的老板娘已经叫了起来,没几下就扭着小二的耳朵回去了,临了还和柏灵几人赔不是,把李一如先前给到小二的铜板重新还了回来。
再次上路,李一如看起来有些不安,他骑在马上,看看左边的柏灵,又看看右边的牧成。
“方才那个小二的话,听起来怪玄乎的。”
“都是道听途说的话,不足为信。”牧成回头,见李一如眉头紧锁,不由得笑道,“这就被吓破胆了?”
“什么吓破胆,哪有吓破胆!”李一如挺起胸膛,“我就是……觉得,要是北地那么凶险,那咱们在江洲得好好筹备筹备!不打无准备之仗嘛……松青你说是不是?松青?”
柏灵回过神来,“什么?”
李一如把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牧成也看了过来,“想什么呢?”
“哎,没什么,”柏灵摇了摇头,“就是在发呆……过了江洲,再往北是不是就到涿州地界了?”
“是啊。”李一如点头。
“申将军这段时间,应该都在涿州府驻镇吧,”柏灵轻声道,“那个小二说的是否是实情,到时候就知道了。”
柏灵望着前路,从离开茶水铺子的时候起,她就一直在想着申集川的事。
许久未见了,不知道申老将军现在究竟是怎样的情景……
不远处,江州的城门渐渐近了。
城门外排起了等候进城检查的长队,三人一道下马步行。保险起见,几人的路引都收在牧成那里保管,每次到了城门口,也是牧成走在前头,像个带着后辈出行的家长。
江州府的城墙看起来要比徽州府那边要高得多,也厚得多,今日的城墙仍在修葺之中,走近了就听见铁锤敲敲打打的声音。
柏灵一听见这声音,就有些担心地看向了李一如——不过少年这次看起来好像并不怎么受影响,他正怀着满心的好奇四下张望。
尽管这边的路况远远逊色于徽州府的光景,但城门口伫立的士兵比徽州府那边的看起来要威严得多。
“不愧是江州府,”李一如忍不住喃喃,“到底是打过仗的地方。”
队伍缓慢地向前移动。
临近正午,头上的太阳开始烈了起来。
“一如你水囊里还有水么?”柏灵擦了擦额上的汗,转身看向身后的李一如,“刚才我忘记让小二给我水囊添满了……”
“啊,有。”李一如顺手从马背上取下自己的水囊,丢给了前面的柏灵。
他顺势往前看了看,再次留意到了一对立在城门两侧的石碑。
那对石碑一左一右,看起来大约有三四人高,在日光的映照下金光闪闪,颇有气势。
方才隔得远,上面的字还瞧不清,这会儿离得近了些,李一如眯着眼睛,轻声把石碑上的字念了一遍。
才刚念完上半句,正在喝水的柏灵突然猛烈咳嗽起来——牧成旋即感觉脖子一凉,半个背都被柏灵给喷湿了。
李一如和牧成同时看向柏灵。
柏灵抓着自己的喉咙,已经咳红了脸。
“……没事吧你?”牧成连忙上拍打柏灵的背,“喝个水也能呛成这样……?”
柏灵说不出话来,只好摆摆手,一边咳,一边示意自己没事。
等到气息平顺下来,她瞪着李一如,“……你……你刚才说什么?”
李一如不知所措地指了指前面。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柏灵终于看见不远处城门口的石碑,那石碑上头,写着两列她再熟悉不过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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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因福祸避趋之
柏灵怔在那里,而后哑然失笑。
牧成也转头看了看,“……这字怎么了?”
柏灵抬袖,胡乱擦了擦自己脸上和脖子上的水,“没怎么……我就是觉得它……听着耳熟。”
“松青觉得耳熟吗?”李一如听罢,又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良久才道,“上面好像没有写落款诶,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话。”
柏灵扶住了额头,还能有谁……
林则徐啊!
一旁一个老翁往这边看了过来,“你们是第一次来江洲哇?”
“诶。”李一如点了点头,他有些好奇地问道,“老丈怎么看出来的?”
老翁笑了一声,“猜的,你们几个就算不是第一次来,这几年里,也肯定是没来过江洲的。不然怎么会不晓得这两块石碑的来历……”
柏灵怔了怔,连忙望向老者,“还请老丈赐教。”
那老翁摸了一把胡子,看起来心情甚好,“什么赐不赐教的,你们这些外乡人不知道,老头子我给你们讲讲就是了……”
老翁的话很快引起了周遭旅人的注意——显然附近不少人也都是第一次来江洲。
“升明三年的时候,江洲这边闹‘白缠喉’,你们知道吧?”老翁开口问道。
李一如摇了摇头。
“白缠喉呀,”老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锁喉风,听过没?”
见李一如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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