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贞笑了一声,“如果是这样,你当初又为什么要将那封信投到我的府邸来?我一个人在江洲过得好好的,你非要找个茬让我进京……如今我倒是变得公务缠身了。”
“当时……实在是没有办法。”柏灵轻轻扶住了额头,“我在江洲人生地不熟,就只剩敬贞一个朋友。”
张敬贞摇了摇头,又重新坐下。
“你若实在不愿回去,我也不勉强,我只是帮忙带话罢了——我自己的希望就只有一个。”
“嗯?”
“往后大家不要断了联系。”张敬贞认真说道,“我与久岩,这三年来常常聊起柏奕与你,如今一切也算尘埃落定了,将来不论你们要去哪里,都来封书信报个平安如何?”
柏灵笑着点头。
“敬贞要说的,就这些了吗?”
“倒是还有一件事,皇上没有开口,但我觉得他是想问的。”张敬贞看向柏灵,“你……现在还恨他吗?”
这个问题让柏灵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
“他想要求得你的原谅……我是这么觉得的。”张敬贞低声道,“在知道你还活着以后,他比所有人都要高兴。”
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谈不上恨,”柏灵微微垂下眼眸,脸上依旧带着几分笑意,“但也说不上什么原谅。”
“……我不明白。”
“我已经好久没有像这几天一样,每天都过得这么开心了……所以都不大想这些让人不舒服的事。”柏灵轻声说道。
“那你心里……”
“我不需要他的道歉,也不需要他做什么来赎罪。”柏灵轻声道,她靠在身后的软枕上,“如果他真的觉得愧疚,那就怀抱着这种歉意,也忍受着这种煎熬就好……不要再想着从我这里讨什么原谅了。这种折磨,就是他应得的。”
张敬贞又怔了一下。
院子里忽然吵闹起来,屋子里的门很快被推开,柏奕和曾久岩同时踏步走了进来。
“怎么了?”张敬贞转头问道。
曾久岩有些哭笑不得,“我明天得启程回涿州了……”
“这么急?”张敬贞有些意外,“皇上召你去了?”
“是啊,”曾久岩叹了口气,“我就说我私自带人出城去接应百姓这事儿就算皇上来了也拦不住……常将军来信了,说要我在抚州先挨上二十军棍再启程,要是我敢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他面前,等皇上走了,他就罚我去火头营背大锅。”
柏奕在一旁有些担心地问,“皇上不会继续北上吧?他这两天会往抚州来么?”
柏灵几乎随之颦眉。
“这个放心。”张敬贞连忙道,“三日后金国的使臣要造访涿州,皇上在未来半个多月里都不会离开涿州的。”
“那就好。”柏灵轻轻闭上眼睛,“我今天,也有些乏了……”
……
次日一早,张敬贞与曾久岩一道离开了这个远镇,二人离开后不久,两人各自用自己的手段送来的东西也陆续停在了柏灵憩住的小院,从食物、药材到棉布……不一而足。
在和柏灵一道商量之后,柏奕和十四一起处理了这些物资。除了少数当下欠缺的必要生活用品,剩下的都以两人的名义沿途赠给了镇上的乡民。
这天傍晚,十四趁夜离开了抚州,马不停蹄地向着靖州进发。
在那之后又过了几日,这日中午柏奕来给柏灵送饭,一推门便吓了一跳——柏灵扶着屋子南面的窗柱,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下了地,半只脚踩在自己的布鞋里,一点一点地朝外移动。
“不要一个人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柏奕当即上前制止,“你这要是摔一跤,这些天都白养了!”
“我扶得很牢的。”柏灵小声争辩,“再躺下去我人都要长在床上了……”
“你说你这急什么,”柏奕将食盒放在桌上,便去扶柏灵慢慢走过来,“我前两天就已经找人去给你做手杖了,估计明天能送来……”
“哦,”柏灵哼笑了一声,“那不是正好吗?非得你说了我才能动,你不说就不能?”
“我们谁是医生?”
“你是。”
“遵医嘱是是说听谁的话?”
“……听医生的。”
“那你现在应该听谁的?”
柏灵笑了起来,“我偏不,要我听话,你就先把你这些碍眼的胡子给剃了……”
她说着,便伸手去揪柏奕的山羊胡,“你这胡子留得,起码老了十岁!”
“老一些有什么不好?”柏奕不以为然,扶着柏灵走到桌边,“老成持重,老谋深算——诶,你怎么不坐?”
“我想去院子里走走。”柏灵攥着柏奕的手臂,“我这会儿不饿,带我出去走走吧。”
柏奕叹了一声,让柏灵好好扶着桌子,他转身去拿外衣和厚斗篷。
换了衣服,柏灵又坐在椅子上看着柏奕帮自己换鞋,她不时看向窗外,催促着柏奕快一些。然而才踏出门,尽管已经换上了厚厚的冬衣,柏灵还是被屋外的寒意冻了个激灵。
此时正是午后,但外头并没有太阳,也没有风,天空又落起了雪子。
“你扶着我。”柏奕轻声道,“我们就在主路上走,这块地我早上刚扫过,其他地方可能会打滑……”
两人沉默地从院子的一头走向另一头,然后停下休息。
“十四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柏灵轻声道。
“不要急。”柏奕低头看向柏灵,“即便爹今天就赶来了,你这样也是不能
喜欢御前心理师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