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芷君觉得,上一次对柏灵的威胁不仅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反而……好像给了她一些糟糕的启发。
这段日子以来,柏灵没有丝毫的收敛,来自己营帐的频次比之前还要频繁。
以前是他想到了,派人去传,她再来,两人下棋、饮茶,诸如此类。
而自从那次出事以后,柏灵几乎天天到这里来。
有时候他手上有事,或是有军务要办,柏灵便离他的桌案远远的,一言不发地坐在营帐另一头的炉火边,像一架人偶一样静静地凝视着火光。
他不开口,她也不说话——某一次两人就这么一起在营帐里度过了一个多时辰的沉默时光。
那天临走之前,兰芷君沉着脸问她,“为什么要天天来我这里?”
柏灵想了想,平静地答道,“这样,大概显得我比较受宠一些……给你带来什么困扰了吗?”
兰芷君听得深吸了一口气。
“我没有想要给你找麻烦。”柏灵那时很快便解释了理由,“因为殿下越是看重你,其他人就越是不敢来找我的茬。只要这些金人不来找我的茬,我就越安全,自然也就越不会给兰芷君添麻烦了……还是说,兰芷君不大愿意见我?”
兰芷君没有回答,垂眸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这些日子以来,不论是圆月当归也好,清明思乡鸟也罢,这些事情他都略有耳闻,虽然没有证据,但他隐隐觉得这些事情和柏灵应该脱不清干系。
这天夜里,柏灵换了一身衣服踏进兰芷君的营帐,两人像从前一样下棋。
“你今天送了一把匕首给一个赫斯塔的女孩子?”兰芷君若无其事地提起,“为什么?”
“偶然遇到的,”柏灵表情温和,“早先时候她经常送一些物资到我们营地来,今天出门的时候,我身上也没带着什么好东西,就把随身的匕首给她了。”
“你倒是大方极了。”兰芷君的声音淡淡的,“都聊了什么?”
“她说她有个哥哥许多年没见了,”柏灵抬眸道,“毕竟我也有个哥哥……所以能聊到一块。”
兰芷君左手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手中的白子,棋子在他的指节和手掌中反复翻转,听到这里,他手中的动作一停,“所以你今天,是手无寸铁来的这里了?”
柏灵低头莞尔,右手轻轻挽起垂落的鬓发,“兰芷君既然已经派人暗中盯梢,那我还要带着那把匕首做什么呢?”
兰芷君没有接话,两人继续在棋盘上交手。
“我傍晚来这儿的时候,看到了很多年轻的女孩子被捆着手,像以前新人刚进百花涯的时候一样。”柏灵轻声道,“她们是新的女奴吗?”
“嗯。”
“这样想想,真是奇怪,为什么兰芷君这里总是一个人都没有?”柏灵仍旧低垂着眼眸,“兰芷君……喜欢男人吗?”
兰芷君笑了一声,落下了自己的子。
柏灵望着棋盘,久久没有跟进。
兰芷君先是等了片刻,见柏灵丝毫没有再动手的意思,他有些怀疑地望向眼前的棋局,这才意识到——他又输了。
“你好像总是在分心。”柏灵抬起眸子,“在想什么?”
如此说着,柏灵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她一手撑着棋盘——被挤落的棋子叮叮当当地跌落在一旁的地面上,柏灵的上半身越过棋盘,慢慢靠向了兰芷君。
“如果你总是在下棋的时候分神,这样的对弈还有什么乐趣……”柏灵的声音低了下去,“半个月前你说要和我来一场棋盘以外的较量,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的每一个动作。”兰芷君轻轻接过了柏灵伸向自己脸颊的手,轻轻甩开,而后冷眼望向柏灵,“我是说,春婆教过你的每一个动作,我都见过,甚至指点过……你知道吗?”
“所以呢?”柏灵的额头抵靠过来,“不管用?”
兰芷君嘴角微提,“如果你是凤栖,或是别的什么人,那自然无所谓,但柏灵你不一样。但凡对你有一星半点就了解,就知道你的投怀送抱永远都明晃晃地写着‘我在施美人计’,也只有陈翊琮这样尚未经事的孩子会中计了……”
柏灵收回了手,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笑了起来。
“难怪我总觉得从前凤栖一直不大喜欢我,原来是因为这个……”柏灵轻声道,“我一直都不大理解她对你抱着的忠诚……不过现在我懂了。”
她半睁着眼睛,没有半点要坐回自己位置上的意思,仍像方才一样,似醉非醉地从高处凝视着兰芷君的眼睛。
兰芷君的目光没有半点闪避。
他过去觉得,自己在百花涯里养出的最好的作品是林氏,那样惊人的美貌附上卑贱到尘埃里的妩媚,对许多人而言是无敌的。
但如今看来,柏灵或许还要更胜一筹。
他心如止水地看着柏灵试探一般的接近,这动作并不算流利,但或许出色的地方也正在于此,就好像许多人会把笨拙误认为是某种真诚。
更何况柏灵确实很好看。
不同于她十四五岁时那种刚刚出落的年少气息,如今眼前的的柏灵已经快要二十岁了。
二十岁的女子所应有的韵味和年轻富有生机的身体,在她的身上都能够看见。
尽管这样的柏灵意味着某种危险,但依旧让兰芷君感到了一丝丝被取悦的成就感,这是与柏灵本身无关的事。
“那不如我们现在就将计就计,假装我已经被你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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