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脸色微白,勉强挤出一个笑,“柏司药说得也是,那奴婢今日就歇息一天……”
“去吧。”柏灵轻声道,“让宫医开好一些的药,没银子找我补。”
“诶,好的,”胭脂可怜兮兮地点头,“谢谢司药。”
柏灵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不客气,不过如果有事情要提前说,我明日就要去一趟东林寺了,估计到时候一整天都不在宫里。”
“诶,好的。”胭脂有些蔫巴地站起身,慢慢地往西偏殿去了。
柏灵又将怀里新的书稿放在了初兰的桌上,“我下午申时就回,到时候你们就在这儿等我,我把拖了两天的第一章给你们讲讲,你们自己准备好笔记本和草稿纸,下午的课会有一些计算的内容。”
“计算?”两人都眨了眨眼睛,“我们……我们没怎么学过数算,不过算盘小时候倒是摸过几次……”
“不用算盘,背过九九口诀表吗?一一得一,一二得二那个。”
“哦,背过的。”两姐妹齐声道。
“那就行,有加减乘除的底子,用心都能学得会……”柏灵说着便将手上的小桌子扛在了肩上,“我去祈香了,有急事还是到御花园来。”
两姐妹连忙低下头,低声唤了一声,“司药慢走!”
……
恭王府内,世子正在自己的院子里练箭。
拉了弓,那日在见安湖畔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他自己也没料到当时竟能发挥得那样好,一箭贯穿了蛟龙的双目。
这几日在院中练箭时,十箭里大抵只有四五支能正中红心,当日的状态再也找不回来了。
不过世子思前想后,也并不觉得意外。当日在吟风园,他被柏灵那一声撕破长空的“十四”吸引了目光,才留意到蛟龙暗池下的一幕,情急之下,他一把夺取了一旁禁卫的弓箭,而后拉弓救人,动作一气呵成心无杂念……
那种状态,这几天很难再找回来了。
世子松了弓弦,手臂缓缓落下,有些出神地站在那里。
也不知道柏灵后来有没有打听过,那支从天而降的羽箭是何人所射。如果她打听了,知道是恭亲王府的世子出手,她会觉得奇怪吗?一个素未谋面的世子竟甘愿冒龙颜震怒的危险为她救人。
……哦,她可能并不知道自己是为了她出手。
世子忽地有些懊恼地皱了眉,瞬间抬头搭弓射箭——然而箭竟射偏到了另一块靶子上。
“这手法也太臭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世子回过头,才看见曾久岩扒在墙头,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得亏那晚有神仙保佑,让你射中的是蛟龙,不是那个锦衣卫,不然可是丢人丢大发了~”
世子把弓丢向一旁陪练的宫人,顺手抄起一旁墙角里的大扫帚就往墙头那边冲。
曾久岩惊呼拍墙,“哎呦呦呦!!快放我下来!!陈翊琮要发疯了!”
世子已经一扫帚戳了过去,曾久岩应声后仰,和底下托举的人摔作了一团,外头同时传来李逢雨和张敬贞的笑声。
“有门不走你爬墙?”世子丢开扫帚,拍了拍掌上的灰,回头对一旁的宫人笑道,“快去开门!”
几个少年笑闹着一起结伴进了院门,几人一见世子的脸,都是一惊,“你脸怎么了?”
“前几天练箭的时候被弓弦弹伤的。”世子淡淡答道,显然不想多讲。他领着众人往屋子里走,下人们端来今年头一采的嫩茶,分别放在了四人的手边,而后退了下去。
待屋子里只剩他们几人的时候,李逢雨才皱眉道,“这种话你瞒瞒外人好了,被弓弦弹伤会有这么粗的印子?这明明是鞭痕啊,你是这几天又和谁打架了?怎么不喊上我们几个?”
“不要问,问就是弓弦。”世子端茶,望向眼前的三人,“你们今天怎么一起过来了?”
曾久岩也一副不打算细究的神情,他衣摆之下翘着二郎腿,两手端着茶盏嗅茶味,这姿态看起来颇有几分痞气,又不似普通纨绔一般松垮。
“我们是来看胡律的,”曾久岩低声笑道,“我娘前几天听说他们在外头偷偷抓药,估计是要配什么方子。这时节京城有些药是抓不到的,我们就从自家库房里拿了些给他送来。”
“抓药?”世子皱眉,语气里忽然带起几分隐隐的生气,“我没听他和我说起过啊,京城里什么药我王府里没有?”
“你别计较这个了,胡伯的事情圣上还没有定论,若是之后情势急转直下,那要牵连的人可就多了……他们现在夹着尾巴做人也是为了我们好。”曾久岩轻声道,“你们要是一个人把事情都干了,到时候反而甩不脱干系,我们一起搭把手,那就法不责众了。”
“是啊。”李逢雨双手抱怀,“我爹也这么说,一些事情他们那一辈不好出手,咱们做起来方便。”
世子没有做声,他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放了茶杯站起来,“那咱们现在走吧,别耽误了。”
“不急这一会儿啊,我们还有事没说完呢!”曾久岩笑道,“世子爷明儿有时间吗,咱们一起去趟东林寺啊。”
世子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们要去哪儿?”
“东林寺。”李逢雨在一旁接道,顺便伸手比划了一下,“就东山上那么大个东林寺。”
曾久岩点头,右手夸张地执扇在胸口一点,“也就前几日的事吧,我在菩提树下灵光一闪……诶,就坐而悟道了!”
“啧,”世子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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