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袁振与柏灵之间剑拔弩张,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另一位公公上前道,“柏司药,袁公公,大家都消消火儿。都是在为万岁爷办事,谁也都没有私心的。”
然而袁振也好,柏灵也好,谁也没有买他的账。
两人目光对峙,各自带着几分厌恶。
这个结果让那公公沉了沉脸,他看向袁振,压低了声音道,“袁公公,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袁振冷笑了一声,“你搞错了,徐公公,若是没抄着这支金步摇,那是我的事,既然抄着了,那便不是我的事了。”
那徐姓公公也不多纠结,对柏灵的语气与神态里多了几分客套,他上前一步,低声笑道,“是这样,柏司药,宫里出了些事情,有些事呢,我们还得向司药求证。”
柏灵哼笑了一声,“两位公公好霸道,只是有话要向我求证,上来就什么也不说,先把我家砸了个稀烂,还把我兄长也绑到一边……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求证的,直接定我的罪名不就好了?”
徐姓公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看向一旁还按着柏奕的锦衣卫,“松开,都松开,还有你们几个,都先出去吧。”
十几个先前进屋翻箱倒柜的宫人鱼贯而出,院子里忽然空旷下来。
“事涉内廷,有些话也不好与司药讲,”徐公公声音轻缓,“请司药和我们进宫走一趟吧,不用很久的。或者,柏司药还有什么要求?”
“我没什么别的要求,”柏灵目光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徐公公身后的袁振,“留几个你们的人下来,清点一下我家刚才砸坏的东西,照价赔钱。”
“没有这种规矩——”
“这个好说——”
袁振和徐姓公公同时开口,两人彼此看了一眼,袁振翻了个白眼,两手插进衣袖,阴着脸往外走了。
待他出门后,徐公公笑着低声道,“柏司药不要见怪,这些都是小事情,全依司药的意思来就好了。皇上还在宫里等着,不如我们赶紧……?”
柏灵没有说话,只是侧目看向了一旁的柏奕。
四目相对,柏灵的眼睛像是带着某种身不由己的叹息,让柏奕觉得被人在心头开了重重的的一枪。
在他和柏灵之间,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像是隔了一道天堑,他看不清这一头发生的事情——又或者说,柏灵刻意瞒住了他,有意叫他看不清自己的行事。
“你们等我回来?”柏灵轻声说道。
柏奕喉中微动,他有太多话想问,但最后也只能低低叮嘱一句,“……你早点回来。”
“嗯。”柏灵点了点头,用更小的声音说道,“我会很快的,应该不会耽误很久。”
没有什么时间再作告别了,柏灵很快跟在徐、袁两位公公的身后出了外头的深巷。
今夜的月亮如同银钩,夜间的平京晦暗一片,只有火把照亮了眼前的路。
袁振疾步走在众人的最前面——不远处停靠着马车,他们会用最快的速度,把柏灵带去建熙帝的面前问话。
“徐公公是在哪里做事的啊,”柏灵有几分好奇地看向身前的宫人,“从前在宫里的时候,我好像没怎么见过你。”
“司药说笑了,您在后宫为贵妃做事,怎么会见着我呢。”他笑着答道,“我原先一直在司礼监内书堂办差。”
柏灵想了想。
内书堂……如果没有记错,那是专司宦官教育的地方。
如丘实、袁振这般日常跟在建熙帝身边的宫人,应该都是在那里开始的读书认字。
“原先在,那现在是不在了吗?”
徐公公点了点头,望着前面的路,“得蒙黄公公青眼,现在调去文书房了。”
柏灵不由得多看了眼前人一眼,文书房——司礼监中收发一切朝臣奏疏、皇帝圣谕、票拟奏事的地方,几乎算作司礼监的秘书处,所掌机要可想而知。
“那该贺喜公公了。”柏灵轻声道,“想冒昧问一句公公的名字?”
“我么,单名一个知字。”他有些在意的回望了柏灵一眼,补了一句,“其实在什么地方都是为皇上尽忠,没什么可贺喜的。”
“是啊。”柏灵坦然点头,“公公说得对。”
……
进宫之后,徐知与袁振带着柏灵走了一条她此前从未走过的路。
她看着自己离玄穹殿的高塔越来越近,却始终无法想起这一片究竟是什么地方,直到空气中的薰香气味越来越浓,不远处一间点着孤灯的大殿出现在眼前,她才终于意识到,徐、袁两位公公带她来的这个地方,是建熙帝在宫中玄修的处所。
偌大的殿宇里没有建熙帝的身影,只有从高处悬挂下的幕帷,将这座庞大而开阔的大殿分隔。
徐知先一步进入了大殿,留袁振和柏灵在殿外等候。
夏日的夜风徐徐地吹拂柏灵的额发,她不动声色地望着消失在幕帷后面的徐知,轻声道,“袁公公辛苦了。”
袁振眼皮也没动一下,仍是像先前一样冷声答道,“柏司药也辛苦了。”
“嗯,确实很辛苦。”柏灵低声道,“比我原先想象得辛苦得多。”
袁振不由得看了柏灵一眼。
这个小姑娘此刻脸上的表情,忽然让他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
初掌利刃的兴奋,交织着微不可察的恐惧;
快意复仇的渴望,又裹挟着逃离一切的厌倦……
袁振忽然觉得心里不大痛快,像是平白挨了一记闷棍。
这世上的事情,难道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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