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柏灵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你晓得石淋吧?”王裕章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不等柏灵回答,就直接给出了答案——
“人得了病,肾里长了石头,就叫石淋。但这东西不止在人身上长,它要是长在了狗肚子里呢就叫狗宝,长在马肚子里叫马宝;长在了牛肚子里的叫牛黄,蚌壳里的叫珍珠……”
王裕章挥了挥手,“但这些东西都不稀奇,一般人都见过,就算没见过也肯定听过。可有一样石头呢,就别说看了,连听过的人都是很少的。”
“雕轴。”柏灵试探地接道,“长在……雕肚子里的石头?”
“对啦。”王裕章连连点头,“你拿着这东西,再回头走一趟琉璃巷,能认出它的人,一只手绝对数的过来。”
柏灵怔了怔,伸手将一旁的布袋拿近了身边。
她拆开了方才伙计胡乱包裹的废纸,将那个直径大概只有五六厘米的玉球重新握在了手中。
“你把它对着光看看,看看是什么颜色。”王裕章说道。
柏灵照着做了。
其实不用对光,只要是在光线明亮的室外,所有人都能轻易辨别出这个褐色的玉球,其实就是红黄两色。
只是对着光时,它的色泽显示出一种混合的清亮。
这种独特的质感,柏灵也很喜欢。
“红色和黄色。”柏灵答道,“质感也很特别。”
“那是非常特别的。”王裕章望着柏灵手中的玉球,目光露出了无上的欣赏,“雕轴这种东西,最特别的地方,还是在于它对天气的变化非常敏感。
“天要下雨的时候,它身上黄色的部分就会加重,等到雨过天晴,这些黄色的部分又会再次减少。”
王裕章的介绍滔滔不绝,柏灵也听得很是入神——她能够感受到眼前人在讲述这些事情时,眼睛里透着的热情。
末了,他终于摩挲着手掌开口,“那么……”
柏灵将雕轴放在了一旁的废纸堆里,轻轻推到了王裕章的跟前。
王裕章愣了一下,“柏司药这是……?”
柏灵面色沉静,她目光直视着王裕章的眼睛,轻声道,“王员外拟个价吧。我在贵票号里开了户,钱直接打里头存着,就行。”
王裕章眼前一亮,随即哈哈笑起来,“不后悔?哎,我这怎么好意思,这才第二次见面,就让柏司药割爱……”
“算不上什么割爱,”柏灵从容答道,“在我这里它始终也只是个好看的玻璃球罢了。王员外既然懂行,我转手成人之美,自己也小赚一笔,两全其美。”
王裕章笑着将雕轴收下,没有再推辞。
柏灵始终没有提钱的具体数目——事实上,王裕章愿意直接将雕轴的底细透露出来,本身已是极大的诚意。
柏灵明白有些话可讲可不讲,讲了在理,但是生分;不讲妥帖,只是考验当事人自己,看他有几分度量能容忍这期间的不确定,以及能否承担事后出现完全出乎意料的结果。
对王裕章这样的人,柏灵是敢赌的。
更何况她未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托付给对方,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
“今天正巧遇上员外,”柏灵轻声道,“有件事,一直想向您当面请教呢。”
“嗯?”王裕章看了过来,“司药说就是了。”
“如果我想存一笔钱,但又不想以我自己的身份来开户,同时又希望能够有办法让我自己灵活提款,”柏灵思索着道,“有什么合理合规的办法,可以办到吗?”
王裕章的表情耐人寻味起来。
“司药这是……?”
柏灵叹了一声,脸上露出了几分羞赧的表情,“这话说出来,倒有几分家丑外扬的意思,若我把我的想法都说出来,员外能替我守口如瓶么?”
“能不能办到是一说,”王裕章低声道,“但守口如瓶是一定的,司药是有什么顾及,不如直说?”
柏灵的目光忽地幽深起来,“……在我大周,女儿是没有私产的。这个,王员外应该知道。”
只凭这一句,王裕章似乎就已经猜到了几分,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我在贵票号存的那些钱,虽然开户的人是我,可真要理论起来,除非我嫁了人,有了丈夫,否则这些钱归根到底还是归于我父亲和兄长。”
柏灵的神情变得有几分为难,她低低地叹了一声,才接着道,“我哥哥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自己成家。这一笔钱我当然会留一部分给他,但只怕到时人心不足蛇吞象……”
“所以司药想开一个暗户,将自己的那一份钱先偷偷保管好,确保能一直握在手中。”王裕章径直说道,“我猜得对么?”
“对!”柏灵连连点头,“有办法办到么?”
“当然能。”王裕章笑了笑,“这有什么难的,手段有很多,能说的不能说的,看司药想选哪一种了。”
“我主要还要考虑另一种情况,”柏灵轻声道,“倘若将来我远嫁他乡——毕竟婚姻大事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事情,到时,我也希望在当地的裕章票号里,我能——”
“哈哈,”王裕章笑了笑,“明白,我就直接答复柏司药吧,可以,你想在哪一家票号兑银都可以。”
柏灵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那王员外什么时候有空,可以给我详细讲讲?”
王裕章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忽然觉得这位在传言里被描绘得多智近妖的女孩子,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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