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婆子对望了一眼,一人冷声答道,“娘娘在屋子里,你且到旁边去等。”
柏灵没有动,仍是望着眼前的这两人。
两个婆子的眉毛顿时吊了起来,“干什么,刚说的话没听见?”
柏灵眨了眨眼睛,低声道,“既然娘娘在屋子里,为什么娘娘的侍女在外面?”
那婆子笑了,“因为我们家老夫人要和自家女儿说两句体己话,外人听不得!”
老夫人?
柏灵向着屈氏卧榻的方向望了一眼,看来是屈贵妃的母亲来了。
她望着眼前面色不善的两个婆子,她们显然也是那位老夫人带来的。
望着这一院子跪地的宫人,柏灵心中微动——难道黄崇德那样特意地跑来,就是为了此刻给她一个警醒?
柏灵想了想,“说话可以,但屋门和窗都要打开,宝鸳。”
宝鸳听到自己的名字,有些恍惚地抬头。
“带人将这两个婆子请到旁边去,然后开门,开窗。”柏灵望着地上跪着的侍女,“就像上次我来一样。”
两个婆子都是一怔。
宝鸳也痴痴地望着她,像是有些怀疑自己刚才听见了什么。
“我看谁敢!”婆子们喊了起来。
院子里果然没有人动。
婆子们有些得意,眯着眼睛,示威地看向柏灵。
但柏灵看上去也不恼,她侧目去看宝鸳,“闭门合窗的命令,是娘娘下的吗?”
宝鸳咬着牙摇头,“不是……是老夫人说的。”
“即便不是娘娘说的,可老夫人说的,娘娘也是听的。”
“就是,娘娘最孝顺,才不会拂了老夫人的意思。”
婆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口了。
柏灵略略歪着脑袋,脸上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可这里是贵妃娘娘居住的承乾宫,不是你们自家的宅院。”
婆子冷眼瞧着,“那又如何?”
“你问我如何?那我便告诉你如何。即便是娘娘回家省亲,也是先有君臣,再有母女。前面的大臣昨日还在殿上参奏娘娘失德,你们今天就敢接着往人家那儿送把柄。”
柏灵心中一时自嘲,未曾想自己来到承乾宫后,第一件事竟然就是拿君臣纲常来做文章。
但这片刻的犹豫在她眼中几乎一闪而逝,她带着些微的怅然,扫看四下俯身的宫人。
“要是这样,我看你们的差事也都不用当了吧。”
这一句话,倏地便把宝鸳激了起来,她胡乱地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愤愤抬眸望着两个婆子,“还不快进去和老夫人递话!”
两个婆子剜了宝鸳一眼,彼此望着,吞吞吐吐地彼此推诿了一阵,左边的那个便把门拉开了一个小缝,闪身进去了。
也就这么小小的一个动作,柏灵就闻到一股熟悉的烟熏味道从屋子里传来。
还在外头的婆子顺了顺气,盯着柏灵看了好一会儿,冷声道,“我看你也是个面生的,这么不懂规矩!”
柏灵俯身笑了笑,像是受了什么夸奖似的欠了欠身。
婆子一口气噎在那里,见一旁几个宫女偷偷抬眼瞄了过来,便厉声呵道,“看什么看!都按娘娘的话跪好!”
屋子里传来一阵脚步,门从里面打开了,走在前面的是屈修,他躬着身,恭歉地扶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走了出来。
老夫人的脸绷得紧紧的。
她年纪虽大,眼中却有一股锐意的力道,两肩平展,腰挺得比一旁屈修还直。她一身几近墨色的暗绿衣袍,上面绣着青松暗纹,右手拄着一柄比她稍矮一些的手杖,上头的花纹虬枝盘曲,隐隐透着威严。
先前进屋的婆子跟在这两人后面,此时有自家老夫人和小老爷撑腰,两人的腰杆子马上又硬了起来。
“什么人在外面喧哗。”老夫人的眉头皱了起来。
先前进屋的婆子跟在后面,此时有自家老夫人和小老爷撑腰,腰杆子马上又硬了起来,“夫人,就是这个妮子!”
柏灵再次欠身,“老夫人,屈大人,晚辈柏灵,是承乾宫的新任司药。”说着,她看向一旁跪着的宝鸳,轻声道,“娘娘身边该是没人了,你进去看看。”
宝鸳一怔,连忙擦干了眼边的眼泪,提着衣裙就往里面跑。
屈老夫人没有看她,也没有阻拦。
屈修见柏灵只是欠身,却不跪下行礼,眼中闪出憎恶:“放肆!见到老夫人,行什么礼都不知道吗?”
柏灵笑了笑,“回大人,我虽入承乾宫,却是女官,不是宫婢。”
屈修咬了牙。
论起来,司药女官的官阶在正六品——虽然这个品级在前朝是根本不认的,但真算起位份高低,她比自己还真差不了多少。
大周律明文载,即便是上了公堂,有品级的朝员也不必对堂上人跪拜礼,只需站着答话。
更不要说是对着诰命夫人。
屈修眼中更阴鸷了几分——这姑娘小小年纪,竟就如此难缠!
屈老夫人不由得多看了柏灵一眼,发现这姑娘也正望着自己。明明方才说了那样的话,可那两只墨玉一样的眼睛却没有什么波澜,看起来甚至还带着几分谦逊的姿态。
仗着自己顶着个没人当真的六品顶戴,竟连自己该站在什么位置都摆不正了。
真是手里有了点资本,就忘了自己是谁。
屈老夫人很是讨厌这种仗势欺人的女子。
她双眉微扬,望着柏灵,“这两日,你辛苦了吧。”
屈老夫人的声音有些暗哑,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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