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初梦后来才明白,只是为了他自己,她更像一个踏板罢了。
玄玮垂下眼眸,自嘲一笑:“朕如今什么都有了,可朕根本就不快活。初初,做皇帝很累的,很多时候朕烦了倦了,就想到你,想你哄哄朕,哪怕只是抱一下。”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这些矫情不知所云的话。
于初梦想把耳朵堵起来。
玄玮握着她的手越发用劲,看着她的目光也越发苦痛深邃。
“如果一个孩子就能暂时扼杀一场作乱,换做你是皇帝,你会如何选择?”
玄玮哑声问:“初初,你有没有那么片刻,试着理解过朕?”
之前他避之不谈,是他始终在查,她到底是如何发现了那件事。在他查清之前,他半句解释都不会给。
如今他有了个“答案”。那正是于初梦为了保住方太医,让丹阳长公主透露给玄玮的“答案”。
他把那缘故,跟丹阳扯上了关系,一切都说得通了。
所以是时候了,他来找她谈话。
于初梦摇摇头:“你什么都不说,我去哪里理解。”
是他当初不选择坦诚相对,不同她商量,非要瞒着她做下这种事,还企图瞒她一辈子。
玄玮抓着她的手,把她的手按在了心口。
“朕爱那个孩子,痛也不比你少一点。但是朕身为皇帝,有些事必须去做……”
“你的痛跟我不可能一样,我经历了分娩,生下了死婴,我甚至还在指望着奇迹出现,想听产婆说他还有气,万一他还能活下来呢?可我听到的,是你们劝我别看,未免放不下。好,那我就不看。与此同时,你对着瑾王演了一出痛失爱子崩溃愤恨的戏,你演得很好,不是么?”
于初梦语气平和,神态冷静,可这每个字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她的心底远没有那么平静。
有些话于初梦不能说出口,不代表她不懂。
忌惮她父亲欲除之后快的人是玄玮,其他人的挑唆不过让他的行为合理化。
当年先帝已经有了废玄玮太子之位的心思,却突然暴毙在宫中,玄玮不明所以,便认为那事是她父亲做的。
她父亲持政一日,玄玮便惶恐不安,怕同先帝一样突然的死去。
因而他登基之后清洗禁军,更换内卫,但凡是父亲建议提拔的人,他通通找缘由推却。
事实上先帝暴毙,跟她父亲还真没多大关系,至于瑾王为什么能在弑杀先帝后全身而退,就不得而知了。
于初梦没有明说,只是问:
“玄玮,丹阳诬陷我父亲要谋反只是空口白话,你凭什么去信?”
玄玮蹙眉道:“这你没必要问,很多事朕不想让你知道,朕只想你永远单纯快乐的过下去。”
于初梦笑了一下,“真感人啊。”
他没法给个回答,他居然还说,想她永远单纯快乐。
玄玮听出了浓厚的讽刺意味,“你一定要这样同朕说话?”
“……”
“你准备这样跟朕闹一辈子?”
“……”
“你就不能站在朕的立场上想一点?”
于初梦无语。
不能,确实不能。
她从他掌中抽回了自己的手,还下意识的,拿手帕擦了擦手。
玄玮的脸色顿时变得很差,眸光一黯再黯,语气冷淡了许多:“皇后。”
他生气的时候总会这样唤她一声,仿佛这个称呼这个身份能控制她。
于初梦歪了下头,“嗯?”
玄玮冷冷看着她那只还捏着手帕的手,怒火在心里越窜越旺,致使他站了起来,拽住她胳膊,就把她人从椅子上拉起来,往内室里拖。
于初梦傻眼了。
他近来一生气都是直接走人,这回他居然,居然要……可是昨天她跟方太医疯过,今早沐浴时身上还有痕迹,眼下还没消的,这要是给玄玮看见了……
玄玮把她扔到床上,自己站在床边暴躁的解衣服,这外衣脱了一半,于初梦就爬起来抱住了他。
玄玮整个人就僵住了,跟方太医昨天的反应一样一样的。
于初梦埋首在他胸膛间,楚楚可怜的连环叩问:“你为什么这样阴晴不定?我哪儿做错了?你这样我会怕你知不知道?”
跟阮薇在一起久了,不知不觉就学了七八成。
玄玮本就对女人撒娇不太有抵抗力,更何况,这个女人是她。
他呆了片刻后,伸手抱住怀里的女子,语气软得不行:“吓到你了?”
“以后不准这样。”她说。
“好,好,以后不这样,”玄玮低头亲了下她额头,再用力抱紧,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我们和好吧,好不好?我们和好,朕一个人太久了,你回来,回到朕身边来。”
他有点请求的意味,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他又问:“嗯?不好吗?”
于初梦说:“我一直在你身边。”
玄玮顿了顿,道:“可是这五年来,朕都是一个人,后宫有那么多女人,朕心里始终都是空的。”
于初梦知道的,有些妃嫔并不是为了权宜所纳,他一直用尽全力去宠他能入眼的女子,很多时候,他也确实需要排解寂寞。
他目的不在于暂排苦思,他是迫切的,想找个人取代她的位置,对待夏秋灵也是如此。
只要取代了,他就不必再受某些折磨了。
他揣着这个执念就错了,越是刻意去做这件事,就越是放不下忘不掉。
于初梦不想再跟他继续呆在这里,扯话道:“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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